連瀟心情好極了,出了屋子,又在院子裡抱了會兒延哥兒,聽他“爹爹”、“爹爹”地叫了一通,心滿意足地出門了。
杜雲蘿趴在炕上,尖尖的下顎抵在枕頭上,心裡緩緩積聚起了些難捨情緒來。
一把將被子拉上,徹底蓋住了腦袋,在黑乎乎的被窩裡閉著眼睛趴了會兒,直到悶得喘不上氣了,才掀開了一個角透氣。
錦蕊悄悄進來,見她蒙著頭,趕忙問道:“夫人這是怎麼了?”
杜雲蘿聞聲,縮在被子裡的身子一怔。
她說不出自個兒這點小情緒,乾脆道:“冷了。”
錦蕊應了一聲,從箱籠裡又取了一床前日才曬過的被子來給杜雲蘿蓋上,心底暗戳戳發笑。
杜雲蘿以前總說穆連瀟是暖爐,這會兒定是因著暖爐走了,才覺得冷了。
要不然,分明是半夜裡最冷,昨夜怎麼沒見杜雲蘿喊著要加被子呢。
一床錦被壓下來,就算是軟柔的棉花,杜雲蘿也覺得沉悶了,她只好把腦袋挪出來。
身上累得慌,可這會兒也睡不著了,杜雲蘿乾脆梳洗起身,等用了早飯,就帶著延哥兒在屋裡逗趣。
延哥兒嘴裡還是“爹爹”叫個不停。
莊珂帶著瀠姐兒和洄哥兒過來,收到的也是三聲“爹爹”。
瀠姐兒微愣,坐在炕上,一本正經跟延哥兒道:“我是姐姐,不是爹爹,弟弟的爹爹出門去了,我的爹爹也出門去了。”
延哥兒可聽不懂,他只知道瀠姐兒也在說“爹爹”,便拍著小手一直叫。
連洄哥兒都開始湊熱鬧。
杜雲蘿和莊珂笑得直不起腰來。
“大嫂,我跟你說,昨兒個晚上……”杜雲蘿一面笑一面跟莊珂說著延哥兒叫穆連瀟“爹爹”的經過。
莊珂聽得眼淚都要笑出來了:“不虧是自家兄弟,我家那個呢,當時瀠姐兒剛會叫‘爹爹’的時候也樂得不行。
他剛從外頭回來,瀠姐兒就這麼叫他,他喜得什麼都忘了,也不聽我說,抱著瀠姐兒就出去跟人炫耀。
然後呢,你就能想象了,瀠姐兒見誰都這麼叫,我跟在後頭,差點笑得摔到地上去。”
杜雲蘿想象了一下那個場面,揉著肚子一通笑。
家中有孩子,生活總是不缺笑聲。
從最初幾天忐忑不安之後,杜雲蘿漸漸就靜下心來了。
九溪隔日裡就往山峪關跑一趟,給穆連瀟捎些東西,帶幾句話,又把穆連瀟的情況帶回來給杜雲蘿。
八日之後,九溪回來稟她,道:“夫人,爺說夜裡就出關了,奴才今兒個正好跑著這一趟,他就不叫疏影和鳴柳過來了。”
“夜裡走?”杜雲蘿一怔。
九溪頷首,道:“大爺算的路程,他們這一趟要日夜不停地疾馳兩個日夜,到古梅里時正好能借著夜色神不知鬼不覺地接近。”
杜雲蘿聽著似是也有些道理。
九溪下去了,杜雲蘿抱著延哥兒玩,看著延哥兒與他父親相似的五官,她的心不禁有些七上八下的。(未完待續。)
第四百四十九章 黃沙
心中惴惴。
杜雲蘿想把那些情緒一併趕出去,可她越是不願意去想,那些念頭就越是往她腦海裡衝。
她深吸了一口氣,仰倒在炕上。
延哥兒也學著她的樣子,麻溜地倒下,又覺得如此好玩,咯咯笑個不停。
杜雲蘿努力把精神集中在兒子身上。
如此到了用午飯時,依舊難以靜心。
她乾脆不抵抗了,讓錦蕊去喚了九溪。
“送我去一趟山峪關。”杜雲蘿吩咐道。
九溪瞪大了眼睛:“夫人這會兒過去?這個時辰了,您到的時候,爺許是都已經走了。”
“那就趕一趕。”
見杜雲蘿堅持,九溪頷首應了,下去準備車馬。
杜雲蘿讓彭娘子帶著延哥兒去莊珂那裡,便和錦蕊一道上了馬車。
一路顛簸。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遠遠的,九溪看到了山峪關裡的燈火,整個軍營都亮著,他稍稍鬆了一口氣,這麼看來,穆連瀟應當還未出發。
到了穆連瀟的屋子外頭,疏影詫異地看了眼九溪,奇道:“你不是上午才來過嗎?哎呦馬車?夫人來了?”
九溪猛點頭,擺好腳踏子。
杜雲蘿扶著錦蕊的手下了車,腳下剛站定,就見穆連瀟和鳴柳前後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