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元謀捏緊了茶盞,若非手勁不足,他幾乎要把那茶盞捏碎了。
那個沒用的東西!
什麼混成了伍長,什麼成竹在胸,連偷襲都不會,讓穆連瀟活著回來了!
也不知道他露了底沒有?
要是讓穆連瀟抓到了把柄,那他們定然會層層抽絲剝繭,看穿當年穆連康的失蹤不是意外了。
穆元謀重重把茶盞放在了桌上,動靜之大,嚇了練氏一跳。
練氏白著臉看他,見他面色不善,猶豫著問了聲:“老爺這是什麼了?”
穆元謀上下打量了練氏一眼。
失去了棋子的訊息,他等於是斷了一臂,暫時失了嶺東、失了穆連瀟和穆連康的資訊。
想要運籌帷幄,最要緊的就是訊息的掌握,而現在……
穆元謀覺得不舒服,這種未知的感覺很不舒服。
只是這一切他並不想告訴練氏,就以練氏的城府,讓她知道他對前頭的訊息失控了,說不定就自己嚇自己,在吳老太君跟前露餡了。
穆元謀徐徐吐出一口氣來。
以前瞧著還好,一旦遇事,他就對練氏不滿起來。
若練氏能更機敏些,更穩重些……(未完待續。)
第四百五十九章 母子(月票870+)
“沒什麼,他們年後回來也一樣。”穆元謀沉聲丟下這句話,站起身來,理了理衣襬,背手往外頭走。
練氏被他丟在裡頭,留下這麼一句輕飄飄的話,這叫她瞪大了眼睛。
他們夫妻多年,練氏知道穆元謀的脾性,他剛才的臉色,絕不是“沒什麼”。
明明有事,而且是與長房、與爵位爭奪有關的事情,穆元謀竟然敷衍她,不與她說實話!
思及此處,練氏的心猛得就是一痛。
穆元謀走得快,並沒有察覺到練氏的狀況。
守在外頭的朱嬤嬤見穆元謀出去了,便打了簾子進來伺候練氏。
剛撩開一個角,朱嬤嬤就瞧見練氏捧著心口在大喘氣,嚇得她白了臉,趕緊上前替練氏又是揉心口又是拍背。
“太太,這是什麼了?要不要請大夫?”朱嬤嬤嘴上問著,心裡不由七上八下的。
自打穆連慧嫁人之後,這府裡就沒什麼能讓練氏又恨又氣又無處宣洩的事體了。
這些日子,練氏喘不過氣的狀況已經好了很多,怎麼突然之間……
定是為了穆元謀,定是為了長房寄回來的信。
練氏緊緊抓著朱嬤嬤的手腕,喘了好一會兒,才脫力地歪在了榻子上,就著朱嬤嬤的手喝了點水。
這一番大喘氣,讓練氏嘴唇發紫,眼角通紅,她好不容易平靜下來,道:“老朱,老爺為什麼不與我說道說道?”
朱嬤嬤哪裡弄得懂穆元謀在想什麼,皺著眉頭,挑了句好話:“老爺定是為了不叫太太擔心,太太這兩年,別的都挺好的,就是總喘不上氣來,老爺也是看在眼裡的,老爺是顧忌著您的身體。”
練氏哼了一聲:“你別為他說好話了,這是顧忌我?真要顧忌我,我都喘成這樣了,他都能拍拍衣襬就走了?”
“許是老爺沒有注意到。”朱嬤嬤硬著頭皮,賠笑道。
練氏咬著後槽牙:“他當然注意不到,在他眼裡,我還比不上他衣襬上的一粒灰塵!他就是故意不跟我說道,我不值得他商量了是不是?”
練氏說著說著,胸口的悶氣又泛了上來,心角跟針扎一樣的,說不上痛,就是不舒服。
偏偏那是在胸腔裡頭,在外頭揉著,跟隔靴搔癢似的,沒什麼大用處。
練氏喘了良久,才又慢慢穩下來:“我這輩子,就是來還債的!慧兒嫁出去,輪到他甩我臉色了。我真是欠了他們這幾個的,就沒一個讓我省心的。”
朱嬤嬤訕訕笑了笑:“您別這麼說,二爺回來聽見了,多傷心呀。”
“連誠?”提起長子,練氏的臉色總算好看了些,“也就他好一些,他媳婦性子軟,不會給我氣受,不過蔣家那裡,哼!”
練氏說的是蔣方氏和蔣鄧氏。
練氏總怪蔣家人上門時不來風毓院,可叫朱嬤嬤說,就蔣方氏那個虎狼一樣的性子,過來了也是個大麻煩。
侯府出了孝期後,蔣方氏為了定下穆連誠和蔣玉暖的婚事,看著是風平浪靜的,其實底下破濤洶湧著呢。
蔣方氏說話難聽,惹惱了徐氏,反過頭來,練氏這張嘴也沒對蔣方氏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