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雲蘿聞言,目光落在那圓盒上,頗有幾分意外。
這位只進不出的四姑娘,竟然會主動送東西,還是宮裡賜下來的,這太陽當真是從西邊出來了。
杜雲瑛眼底閃過驚愕,笑容滿面讓丫鬟收下了:“還是你心細,我回頭試試。”
話是如此說的,可這藥膏,杜雲瑛萬萬不敢試。
景國公府裡的廖姨娘,與廖氏之間,那也是面和心不合,背地裡沒少攀比,廖姨娘從小公爺手裡得了東西,炫耀一番,卻不會捨得給廖氏,若是給了,也不見得就是好東西。
畢竟,國公府雖體面,御賜的東西也不是說有就有,說送就送的。
況且,杜雲諾的心思,杜雲瑛可吃不準,這個四妹妹可是條毒蛇,什麼時候咬你一口都不知道,萬一……
杜雲蘿不耐煩摻合她們猜心思,依著苗氏的意思,另尋了個話題,岔開了杜雲瑛的注意力。
三人絮絮東拉西扯了半天,一夜沒睡踏實的杜雲瑛犯困了,杜雲蘿便拉著杜雲諾出來了。
杜雲諾被廖氏的人請回了安豐院,杜雲蘿繞去清暉園,甄氏卻去了蓮福苑,她便也跟了過去。
夏老太太歇了午覺剛剛起身,見了杜雲蘿,笑著招手道:“快些過來,今日這冰碗不錯,透心涼,火氣都散了。”說完,便讓蘭芝替杜雲蘿去準備了一碗。
紅豆煮成沙,冰塊磨得細細的,配上牛乳,香甜清涼,最合杜雲蘿的口味。
甄氏含笑問道:“你去水芙苑了?雲瑛還好吧?”
杜雲蘿一面吃,一面道:“醫女上了藥,說要慢慢養,我和四姐姐陪著三姐姐說話解悶,她睏乏了,我們才散了。”
“可憐孩子!”甄氏唸了句佛號。
夏老太太抿唇搖了搖頭,不管她白日裡再怎麼嚴厲教訓,可心底裡,她也是心疼的。
只盼著這幾個孩子,吃一見長一智,莫要再平白無故捲入她們是非,最後連累吃苦。
許嬤嬤觀察夏老太太神色,建議道:“畢竟七月裡,不如做場法事,也求個太平、心安。”
世人多信佛,七月又恰逢鬼月,總覺得烏七八糟的事情會一股腦兒冒出來。
夏老太太深以為然,剛要頷首應下,轉念一想,又搖了搖頭:“不好,昨日的事體,京裡多少人家都瞧見了,我們突然請了高僧做法事,還不知道叫人傳成什麼樣子呢!”
人言可畏。
說是祈福,人人都當你驅邪。
驅自家的?旁人編排杜雲瑛和杜雲諾衝撞了什麼,三人成虎,杜雲瑛還怎麼說親?
驅別家的?那等於是指著面罵景國公府和定王府是那妖邪。
杜家,還沒法和這兩家撕破臉。
甄氏通透,明白夏老太太的意思,道:“不如這幾日,媳婦去法音寺裡拜一拜吧。原本也有這打算,雲茹要嫁人了,媳婦要替她求一求。”
夏老太太思忖著點了頭:“這樣也好,說出去合情合理的。多添些香油燈芯,捐些功德,銀子從我私賬上走。再備下鯉魚烏龜,一併放生了。”
甄氏應下。
杜雲蘿聽著她們對話,心跳不禁撲通撲通加快起來。
她一直在等這一日,萬萬不能錯過了。
“我和四哥陪著母親一道去吧。”杜雲蘿挽著甄氏的手臂,笑道,“哪有給姐姐祈福,我和四哥躲得沒影沒蹤的道理。”
甄氏拗不過她,轉眸看向夏老太太,見夏老太太點頭,她捏了捏女兒的鼻尖:“就你有理!”
“那撿日不如撞日,就後日,好不好?”杜雲蘿更近一步,她要把上香的時間緊緊捏在手上。
夏老太太自是希望早些拜佛上香求平安,好早些心安,再得法音寺裡的師父點撥幾句,去一去這府中的不平事,可這會兒已經快到申初了,若要明日一早便上山,委實趕了些,便依了杜雲蘿的意思,定了後日。
趙嬤嬤使人去請苗氏來商議,夏老太太把杜雲蘿打發回安華院。
杜雲蘿一邁進安華院,就見錦靈站在廂房前的迴廊上聽一婆子說話。
那婆子有些胖,因著個頭不矮,看起來倒也不臃腫,穿著半新不舊的藍色褙子,頭髮油光水亮的,頭上兩根銀簪在日頭下閃爍。
錦靈瞧見杜雲蘿,趕忙福身行禮,那婆子見此,回過頭來,賠笑著福身道:“五姑娘回來了呀。”
杜雲蘿定睛一看,是趙家的。
“媽媽今兒氣色真不錯呀。”杜雲蘿見趙家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