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連誠說的是聖上會讓穆連瀟出征,而落在蔣玉暖耳朵裡,卻有些偏差了。
“二爺,現在與幾年前不同了,”蔣玉暖咬咬牙,聲音有些顫抖,卻是直直迎著穆連誠的目光,“那時候,三叔若有個意外,爵位許能落到二房頭上,可如今……不止有延哥兒、允哥兒,還有大伯……”
機會委實渺茫,況且,她從內心裡就從未窺探過侯夫人的位子。
她既然選擇嫁給了穆連誠,她想要的僅僅只是平平靜靜的日子而已。
穆連誠扣著蔣玉暖的手腕,斟酌了一番:“那時候我與你說過的話,你還記得嗎?我只做好我該做、能做的,若不能承爵,就是我沒那個命。阿暖,說到底,不管我有命還有沒有命成為定遠侯,我都是穆家子弟。”
穆家的子弟,今日所有的榮光都是鮮血換回來的,承了多少榮耀,就有多少付出。
就像穆連喻那樣,再渾再不堪的一個人,上了戰場,也要與韃子廝殺到底,而他是從不可能摸到爵位的邊的。
一字一字落在蔣玉暖耳朵裡,她咬著唇低下了頭,什麼話都沒有再說。
心裡想問的,其實還有很多,可卻無法開口了。
穆家子弟是要拋頭顱灑熱血,但為什麼,算計了血親?
她只在前幾回零星聽到了練氏說漏嘴的穆堂的一些事情,她猜測穆連康當年的失蹤與二房脫不了干係,但也全是猜測,沒有實證。
要是事關旁人,也許蔣玉暖大著膽子就問了,可是,事關穆連康,沒有證據的事情,她怎麼好逼問穆連誠?
穆連誠到底是她的丈夫,是這些年執著她的手,照顧她呵護她的丈夫。
而穆連康,是閨閣時心底的一場夢。
問出口了,他們夫妻之間,生生就多了一根刺。
蔣玉暖不問,她寧願梗在自個兒心裡,她不能也不願意去“恩將仇報”。
深吸了一口氣,她抬起了空著的那隻手,覆在了穆連誠握著他的那隻手上,雙手緊緊地握著,指尖微微用了些力氣,嘆道:“我只是捨不得,你去北疆的時候,我夜裡都睡不好。我那時候和三弟妹說的那些話,其實也不是誆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