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荷園裡鬧出事端來的時候,垂露早已經出府去了,只是重新回到內院做事,饒是知情的丫鬟婆子們嘴巴緊,可垂露這樣的身份,想知道一些流言,還是有渠道的。
不是她愛捕風捉影,曉得多些,她才好明白,什麼話能說,什麼話不能說,免得成了一個愣頭青,稀裡糊塗開頭,不僅給主子惹麻煩,自己也要倒黴。
穆連喻的事情,垂露多多少少知道一些。
“侯府裡的主子們都是心善之人,你惦著四爺,我也一直惦著四太太。”垂露道。
清澗苦笑,道:“豈止是我,你記得紫竹嗎?四爺沒了之後,她精神就不大好,後來投井了,說的是要下去伺候四爺。”
垂露的眼皮子一跳。(未完待續。)
第六百六十章 慧極
紫竹這個丫鬟,垂露是知道的。
從前同在府中做事,雖然是前後院,各不往來,但畢竟都是家生子,垂露替陸氏往前頭傳話時,也見過紫竹一兩回。
印象裡,那是一個相貌普通,小心翼翼的小丫鬟。
垂露嫁出府後,孃家是定遠侯府的家生子,府裡大小事情,多少會聽說一些。
紫竹投井這樣出了人命的事兒,垂露聽她娘唸叨過一句,只說好好的一個人,說沒了就沒了,忠心是忠心,留下父母丈夫,確實也讓人難過。
垂露聞言,想了很久才想起紫竹的模樣。
彼時的紫竹,剛剛留頭,抱著與她身量差不多高的掃帚。
垂露想,肯定是四爺待底下人好,紫竹才會如此。
等她入府之後,紫竹這個名字早就被所有人都拋在腦後了,沒有人提起來。
她看了一眼清澗,不知道為什麼,清澗這麼一句話,叫她有一種感覺,紫竹的死並不是那麼簡單的。
只不過,有多“複雜”,垂露不知道而已。
想到她與清澗的立場,垂露覺得,紫竹的死,大概與二房、長房的糾纏有些干係。
心裡明白,垂露嘴上依舊道:“沒了有一年了吧?我當時聽說的時候,也很感慨,我們都是府裡做事的,主子的好,永遠忘不掉。”
清澗垂眸點了點頭:“不說那些了,韶熙園裡還好吧?我總覺得府裡這些時日不尋常,我們老爺咳嗽不斷,太太的腿又斷了……”
“多事之秋?”垂露歪著頭,道,“這是我前幾日聽侯爺與夫人說起來的,到底在說什麼事兒,我也沒鬧明白。不過我們府裡,倒還真有那麼些意思,不說二房,老太君的身子骨看著真叫人揪心。”
清澗不能入後院,吳老太君的狀況如何,他都是聽來的,全然沒有親眼見過,聞言,皺眉道:“老太君真的很不好?”
“還能作假呀?”垂露嘆了一口氣,“我帶哥兒過去看望老太君的時候,就覺得老太君的身子是真的太差了。”
清澗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垂露與清澗有一搭沒一搭說了會兒話,便起身回府。
韶熙園裡,一切如常。
她回來得早,允哥兒還不餓,睜著一雙大眼睛對她笑。
杜雲蘿抱著允哥兒,垂露也就沒有上前接過來,拱手站在一旁,低聲把與清澗的對白一五一十說了。
“提起紫竹了?”杜雲蘿略有些詫異。
紫竹和箬竹的事兒都早就過去了,吳老太君跟前,杜雲蘿能交代的也交代了。
這一點,二房應當很清楚,穆元謀不至於再把這老皇曆翻出來,便是翻了,也翻不出什麼水花了。
垂露見杜雲蘿思忖,就曉得紫竹的死確實有故事,卻不是她該問的故事。
中秋一過,撲面的涼意似有溫吞了些,白日裡太陽下,曬得人很是舒坦。
吳老太君興致不錯,也不在屋裡歇著了,時不時到院子裡走動走動,曬曬太陽。
“不能總躺著,”吳老太君眯著眼與陸氏道,“我這麼跟元謀媳婦說的,我自個兒也一樣,躺著躺著,就不想動了,我是老骨頭了,不下地走走,這雙腳,還有什麼用場?”
陸氏聽著吳老太君蒼老了許多的聲音,心裡咚咚打鼓,面上卻道:“您說得是,越躺著就越不舒坦,今年酷暑,您在屋裡避得多了,才會打不起精神來,趁著這幾日天氣好,多走走,勁兒就回來了。”
“會說話,”吳老太君睨了陸氏一眼,“老婆子說句真心話,家裡這麼多媳婦,就屬你最通透。”
陸氏眉梢溫婉,道:“遠遠不及大嫂聰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