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那後來被劫匪一刀致命的時候,她就已經完全放棄了從前的堅持。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蔡明菲喃喃地吐出一句,低低的笑了,她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活得比別人都要好,改變命運就在今日。從此以後,她永遠不會流淚,她要讓對不起她的人流淚,善心對於惡人來說,永遠都是多餘的。
遠處傳來狗吠聲和嘈雜的人聲,她放心地暈了過去。這具身體再死了親生母親,再不討人喜歡,再討人厭棄,也還是蔡家嫡出的三小姐,小小的吳家哪裡敢讓她死在雪野裡?更何況,蔡家新上馬的夫人正需要這樣一件事來打壓那氣焰滔天的二姨太太。而新夫人派來看她的人最遲不過明早就要到了。
早在十多天前,蔡家大公子得知了這個訊息,就偷偷讓人告知了她這個訊息,來人一再交代她,讓她好好珍惜這個機會,行止得當,也許能就此回去也不一定。明菲暗想,就憑這十多天的準備,哪裡能打動一個素不相識的人?多虧她謀劃已久,機會總是留給那些有準備的人的。
吳家今早還讓她上山砍柴,是不知道這件事吧。看來新夫人和二姨娘鬥得很厲害,新夫人特意隱瞞了二姨娘,要抓個現行。她怎能不滿足一下新夫人的心願呢?
一切絲絲入扣,恰到好處。
蔡明菲醒來後聽見的第一句話,就是吳賢聲的老婆汪氏,帶著些哽咽,還有些微的無奈,絮絮叨叨地說:“餘媽媽,真的是沒有法子,三小姐實在是太頑皮了,這麼大的雪天,非鬧著要去山上套野雞,不讓她去,竟然就翻了牆去。”
“唉……”一聲做作的長嘆,汪氏哭了起來:“說起來都是我的錯,怪我沒有照顧好她,有負先夫人的重託。她要是醒不來,就讓我抵命吧。”
一條略帶威嚴的女中音道:“三小姐若是醒不來,你是該與她抵命。莫要以為我們才來就什麼都不知道,分明就是你讓她去打柴,她才會摔下來的。吳家奶奶,你雖然是我們府上的親戚,但也要知道,這虐待寄居的官家小姐致傷致死,會引起什麼樣的後果?就算是我們老爺夫人心存慈念,恐怕也容不得有人如此輕慢他們的嫡親女兒。你也太過膽大包天了!”
咦,不用她告狀,來人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明菲從睫毛縫裡偷偷往外瞟。只見一個三十多歲,穿著靚藍綢緞鑲白兔毛皮邊棉裙襖,頭上插著一股金簪,耳邊掛著金耳環,白白淨淨的婦人坐在她床邊的椅子上,一雙利眼冷冷地瞪著立在一旁的汪氏。她的身後,還侍立著兩個十五六歲,穿粗綢衣服,眉清目秀的丫鬟,看著汪氏的表情都是忿忿然的。
平時一臉尖刻相的汪氏此時抖抖索索地站在屋子正中,焦慮不安地絞著手帕,一張臉哭得滿是淚水,眼睛就像落入陷阱的兔子驚慌亂轉,遲差要給那婦人跪下去:“不關妾身的事啊,您要替妾身在夫人面前伸冤啊!”哪裡還有平時地主婆的威風?
藍衣婦人冷哼了一聲:“你先下去,不要吵著我家小姐。有什麼事,等她醒過來以後再說。”明明她是客人,偏偏她才像主人。
雖然這個婦人眼生得很,但明菲還是根據她的打扮和神情,還有身邊那兩個丫頭,猜出了這應該就是她父親的新繼室,陳氏身邊得力的婆子,奉了陳氏的命,來看她的。
呵呵,既然這婆子這般厲害,一來就查出了她摔傷的真相,還這樣不留情地罵汪氏,她便承情暫時不醒來了,讓汪氏好生吃點苦頭再說。
身上已經換了輕柔的白綢褻衣,腳底下躺著熱乎乎的湯婆子,明菲再悄悄按了按身下柔軟溫暖乾燥的被褥,愜意地閉上了眼睛。這不是她原來那間又冷又黑又潮溼的房間,這應該是汪氏大女兒的房間,這一跤摔得值,如果不出所料,以後她都不用回到她那件陰暗潮溼狹小的房間了。
後腦勺傳來一陣火燒火燎的疼痛,但很快就被她喜悅的心情忽略不計。明菲沉沉睡了過去,管她們怎麼吵,怎麼鬧呢,反正她一時是舒服了許多,接下來還有好多事要做。
明菲這一覺睡得前所未有的酣暢淋漓,假若不是被人弄醒了吃藥,她還可以再睡上個一整天。沒辦法,這具身體太虛弱,吃的苦頭太多了。
餘媽媽親自喂明菲吃的藥,明菲楚楚可憐地看著她,乖巧地吃了藥,又小心翼翼地向她道謝。在餘媽媽為她擦拭唇角的藥汁時,還特意將她那雙粗糙的手拉了餘媽媽白嫩的手,感激地笑了笑。
這個笑容,她對著水盆練了好多次,真摯而嬌弱,天真無邪,讓人一看就不忍心。
果然餘媽媽被她的笑容晃得一愣,隨即憐惜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