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不可能。
畫眉過來的時候,只從窗外瞥見石方手腕上似乎有一個什麼方方正正的圖案,還寫了幾個字,不過她也沒細瞧,只道:“石方師傅……”
石方將自己手腕給握住,動作看似平平無奇,而後看向了畫眉,正正經經地。
他沒見到畫眉臉上有什麼異樣,只道:“畫眉姑娘,可是夫人有什麼事情?”
“夫人問問您有沒有什麼新的菜樣,若是沒了想法,便可以去賬房支銀子,去外頭看看。”
畫眉笑著說,眼神卻還有點不自在。
石方似乎知道她不自在,只道了一聲:“我知道了,若沒有什麼事情,石方就繼續忙了。”
“哦,那畫眉不打擾您了。”
說完,畫眉立刻就轉身跑了。
等她回了屋的時候,顧懷袖已經離開了,今日說要去齊雲齋做兩身衣裳,眼看著要換季,府裡雖然有丫鬟,可到底京城的樣式是京城的樣式。一年跟一年不一樣……那一日在甘露寺祈雨,顧懷袖聽見宮妃們談,才知道自己這衣裳又要過時了。
不過……
她去齊雲齋,其實一直都不是為了做衣裳。
青黛近些年對顧懷袖的習慣,更是瞭解很深了。
她幫顧懷袖收拾了東西,便安排了一頂轎子,一同去了齊雲齋。
白巧娘如今年紀也大了,瞧著頭上一根根的白頭髮都出來,只是那一雙手依然保養得很好,臉是四十幾歲人的臉,和手卻還跟那十幾歲的小姑娘一樣。做針線活兒的人,就這一雙手要緊著心。
白巧娘見著顧懷袖進來,倒是怔然了一會兒,忙請她進來坐。
顧懷袖無事不登三寶殿,想來是有事了。
“您裡面坐吧,後院裡沒人。”
白巧娘給她撩了簾子,顧懷袖也進去了,只道:“有一陣沒見過你了,如今一見著,才覺得恍惚之間竟然已經過去那麼多年。”
當年顧懷袖做姑娘的時候,最恨的就是百巧娘,只覺得這人就是四爺手底下的小鬼,為虎作倀。
可如今想想,若沒四爺,指不定她顧懷袖還真就沒了腦袋,可若是沒了四爺,她這日子也好過很多。
到底是有得有失,魚與熊掌不可得兼。
白巧娘道:“瞧您說的,雖有許久不曾見,可您看著還跟原來差不多,只是通身氣派更好了,似巧娘這等,都不敢胡亂喊您了。”
如今顧懷袖是命婦,還是個皇帝跟前兒當紅人的媳婦,往後還會更厲害。
顧懷袖回想當年心境,再想如今,在這無人的後院裡,倒是忽然有了一種安然之感。
風風雨雨,這麼多年也走過來了。
她彎唇笑:“巧娘愛怎麼喊我便怎麼喊我,便是叫一聲顧三,我也不敢說什麼的。倒是四爺,現在才是越發厲害了……您去外面候著吧,怕是下了朝,四爺就要來的。”
該去通風報信的人都該去了,宮裡到底是個什麼情形,四阿哥後面又是什麼打算,信上根本說不清楚。
約莫喝了有半盞茶,前面來人說下朝了。
胤禛身著蟒袍,從紫禁城內出。
他腳步很快,太子禁足之後,他就越發地什麼事情都不做,朝議的時候都不說一個字。
藉著太子的旗號辦事,好處有,現在太子被自己算計得禁足了,壞處也跟著來了。
他瞞得太好,大約康熙也以為他是太子一黨。
現在胤禛是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只要將這一陣給忍過去,便該有一條寬闊大道。
正朝前面走著,後頭小盛子上來:“爺,毓慶宮來了訊息……今兒皇上大朝將太子痛斥了一頓,讓歸葬了弘晉阿哥,找人治林佳氏之後,碧秀姑娘那邊說,林佳氏知錯了,讓人跟您說,往後還為您當牛做馬,是您的奴才。”
“憑她也配當爺的奴才?”
胤禛一聽就沒忍住冷笑了一聲。
縱使是聰慧如顧懷袖,當他的奴才當他的狗,也沒跟林佳氏一樣不聽話。
收她當奴才都是抬舉,不聽話反要咬主子一口的奴才,胤禛自然不會喜歡。
小盛子遲疑:“那……您看……”
胤禛一面走一面道:“這一顆棋要怎麼擺,爺還沒想好,你莫問,叫碧秀敷衍著她。左右她已經不中用了,爺還要看看……”
說著,胤禛忽然回頭一看紫禁城。
太子越來越狂躁,興許不遠了。
前面守在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