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年羹堯年希堯的父親年遐齡,已經充任湖廣總督,成為封疆大吏,可謂是聲名顯赫。
顧貞觀這邊厲害雖然是厲害,可這幾年辦的事情也就是一件,幫著整理納蘭容若生前的詩稿。按理說,這樣身份懸殊的兩家人是不該有什麼交集的。
孫連翹道:“你哥跟他們還算是要好,都是一幫狐朋狗友,不必怎麼在意,倒是今天明珠大人家的孫小姐也來了,是大公子留下的孤女,聽說已經許配了年家二公子。今兒竟然都來了……說來,還有一位小姑娘也有意思,是年遐齡大人家的幼女,今年才八歲,進門的時候就一直跟年二公子拌嘴,一路沒停過。”
想起來就令人發笑,嬌滴滴的一個小姑娘,一直跟年羹堯抬槓,聽見的人無不笑倒。
“一會兒你入了席,定然能見著年家姑娘。”
“那倒是要瞧瞧了。”
顧懷袖別的事情不知道,某些特別著名的還是明白的。
她與孫連翹談了談今天來的賓客,才知道這一場大壽辦得也很風光。
還沒走到廚房那邊,顧懷袖的腳步便忽然之間停下了,孫連翹也是一愣。
石方就在前面,手裡端著東西就要進屋去,外頭有一棵杏樹,暮春時節花已經開過,卻是難看得很了。
樹下站了個弱柳扶風的美人,似乎沒見著旁人,只仰頭看那樹,嘆道:“花退殘紅情杏小……”
“紅了櫻桃綠了芭蕉?”
石方下意識地就接了一句,而後忽然反應過來,這聲音不是自己熟悉的那個。
他端著簸箕,裡頭還放著一些新鮮的花生米,約莫還要進去忙。
扭過頭來,就看見樹下站著人,卻不是顧懷袖,頓時一怔。
這時候,顧懷袖與孫連翹才走上來。
孫連翹笑道:“這不是納蘭姑娘嗎?怎的到了這裡。”
這一位,便是她們先頭談論過的那要嫁給年羹堯的明珠家的孫小姐,名喚沁華。
顧懷袖先聽著孫連翹稱呼,才知道這是誰,站在一邊沒說話。
納蘭沁華臉蛋微紅,只道:“是我不小心走錯了路,丫鬟不知道幹什麼去了,我瞧見這邊一樹開落了的杏花,所以不自主便過來了,二位奶奶見笑了。”
“倒是也趕巧,不如我這裡送你回席間吧。”
孫連翹是主人,不好不過問此事。
顧懷袖索性不去看石方了,也跟著一起說著話回去。
納蘭沁芳臨走時候回頭望一眼,廚房門口卻已經沒人了。
壽宴宴席自然是熱熱鬧鬧,顧懷袖一去便看見了之前孫連翹說的那一位年姑娘,臉盤子不大,看著很是可愛,粉雕玉琢的一個小姑娘。
她看見顧懷袖過來的時候,忽然蹦出來,站在顧懷袖的面前,手指著她道:“你就是張二少奶奶?”
遠遠地,走廊那邊的年希堯、年羹堯見到這一幕,差點把嘴裡的茶給噴出來。
年羹堯嚇得夠嗆,“快把那丫頭片子拉回來!要壞事啊!”
剛才跟幼妹鬥嘴的時候,年羹堯一時情急,罵了自己妹妹是醜八怪,結果氣哭了年沉魚。
沉魚小姑娘一直都是府裡最美的那個,若以她根底來看,往後長出來必定是閉月羞花一個嬌滴滴的大美人,可現在這姑娘臉上帶著嬰兒肥,手腳都還沒拔起來呢,哪裡能跟一個成熟少婦比風韻?
再說張二少奶奶當姑娘的時候,也的確是京城裡遠近聞名的美人,天生麗質難自棄。
所以年羹堯罵不過她,口不擇言,只說“你若把張家二少奶奶當成鏡子天天攬鏡自照,看你不過一個月就當羞憤欲死”,年沉魚差點被自己這二哥兇殘的羞辱氣得背過氣去,便問他哪一個是張二少奶奶。
年羹堯本來沒想惹事,結果隆科多帶來的那個小妾四兒在一旁多嘴,說“一會兒看見最美的那一位定然就是”,年羹堯差點沒被隆科多這女人氣得吐血。
於是,有了此刻的悲劇。
丫鬟們都還沒來得及攔,年沉魚就已經跳了出去,一個臉都還沒長開的小姑娘甩著她那胳膊腿兒,狠狠叉腰站在了顧懷袖的面前,一雙眼珠子眨也不眨地打量顧懷袖。
顧懷袖心裡奇怪,一看周圍眾人也不解,便更覺一頭霧水了。
“你是……”
年沉魚原本凶神惡煞的表情逐漸收了回去,呆滯了許久,目光跟凝在了顧懷袖臉上一樣,聽見顧懷袖出聲問自己是誰,她忽然兩手一垮,嘴一癟,扭頭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