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近三十歲的人生都是這麼一路走過來的,按照父母對我的意願成長、唸書、工作,在未知的道路上按照他們給我規劃好的未來前進,也許晚婚已經是他們對我最大的容忍。
當然其實我也知道,他們也在等。
等季言錚開竅。
母親同言的母親曾經是閨中密友,但後來言的母親因故去世,便斷了聯絡。在他五歲之前,我們經常見面,那是在我家的後花園裡,大人們喝茶聊天曬太陽,我就帶著他玩,他比我小兩歲,但你不要低估一個七歲女孩子的智商,我當時已經是一年級的小學生了,總有點自視不凡,言他不像一般調皮搗蛋的小男孩,他很乖,會跟我一起玩皮球,甚至還答應我拍200下然後他才能拍50下,這可比小學裡的那幫臭男生們好多了。
最後一次下午茶的時候,我們如同往常那樣玩耍,我教他踢毽子,他學得很快很好,我讚揚他,他便抬眼給我了一個笑。
那日午後溫暖的陽光,他的笑容,他鉛筆灰的毛衣,落在我眼睛裡,竟然成為一生難以忘懷的畫面。
此後一別,竟是十多年後再相見。
令人慶幸的是他居然沒有遺忘我們,我的母親。後來聽聞他在T市念大學,畢業後輾轉幾番又聯絡上了我家,在母親的邀請下,偶爾來吃頓飯,每次他來的時候,不知為什麼,我總是忍耐不住一般想要挑一些好看的衣裳來穿,讓他看見。
是的,讓他看見。
後來他來的少了,我向母親詢問起他的情況來,母親難得一笑:“阿錚說他最近挺忙,怎麼,我家朵朵想他了?”
我感覺臉上有熱氣蒸騰,但沒有回答母親的明知故問。是啊,這麼多年以來,我也沒有忘記他,曾經跟在我身後玩的小男孩,已經成長為一個挺拔的男人,可遮風擋雨,我希望能站在他身邊。
最主要的是,父母絕不會加以阻攔的,他們也很喜歡言。
但是我給他發訊息,他從來是簡單了事,我想給他做點菜,卻從來得不到他的答應,我冒著大雨去他公司等他下班,他卻皺一下眉,繼而微笑道說:“展朵,我還有個會要開,今晚估計開夜車,你先回去吧。”
我不是沒有談過戀愛的人,我很明白這意味著什麼。他在拒絕我,而且態度很明顯,連半絲希望都不願意給予,一如我對待葉成凡。
說起葉成凡這傢伙,這小子是我的學弟,追我追的也算是轟轟烈烈了,當年在女生寢室下面堆滿心形的玫瑰,唱情歌,哪樣都做全了,全寢室的姐妹告訴我,他兩個月幹啃包子省下的錢來。
可是我不喜歡他,他是淳樸的東北男生,高高大大為人特別豪爽,濃眉大眼,在大學裡也算是一根草了,他偏偏喜歡了我,看上去還挺認真,而我偏偏不喜歡他。
有時候想想感情的事情真是一報還一報,你喜歡的人不喜歡你,喜歡你的人你又不喜歡,可是這又不能夠互相抵消,只能繼續糾纏。
但我對葉成凡的心思是有點奇怪的,我們竟然從大學畢業糾纏到了如今,他不在T市,可是一旦公司閒下來,請了假也會來T市陪我。他說他還是喜歡我,但是我不用急著給出答案。
“反正我都等了這麼多年了,不在乎再多等一下。”
他這麼說的。
女孩子大概都有一種通病,喜歡過你的人,哪怕你不喜歡,也不樂意他忽然把重心從你移到別的人身上,他最好一直都對你好,疼愛你保護你,但你不用給出反應。
我真是壞透了,我就是這麼揮霍著自己跟葉成凡的青春,還恬不知恥地告訴自己,沒關係的。
彼時我正覺得受了情傷,找葉成凡傾訴,他嗓音沙啞,到最後建議我道:“要不你也來玩天龍八部吧,我玩了一陣子的網遊,可以帶帶你,舒緩下心情。”
我本來想要拒絕,可是忽然覺得累了,或許遊戲也是個不錯的解壓方法。我開始玩天龍,任務都很簡單,加上有這麼一個比我大很多級裝備又不錯的人在一邊指導,我升級升的很快,但是在我慢慢成為大號的時候,我再次決定不給葉成凡好臉色看——我要跟他在敵幫。
他在遊戲裡的名字叫做夜半一支菸,我也常常嘲笑他真是惡俗,並不是打情罵俏的那種,我對他就是冷嘲熱諷的,換了誰都受不了,而他笑呵呵的。
很奇怪吧,我老喜歡欺負他,就只不給他好臉色看,就連遊戲都不讓他順心的站在我旁邊幫我,甚至還要跟他在戰場上見。
很多年之後我想起這件事,嘴角只有苦澀的笑容,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