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以更明智的方式也可能達到同樣的目的,對嗎?”
“也許,”皮薩羅索不情願地說,“不過,反正我們已經實現了目標。這才是重要的,不是嗎?我們達到了預期的目標。如果有更好的方式,那也罷了。天使做事情倒是完美無瑕,我們不是天使,但我們如願以償了。如此而已,蘇格拉底。如此而已。
“他們倆打了個平手。”坦納說。“我同意。”
“講個故事給你聽,”蘇格拉底說,“一位神女曾經對我的一個朋友說,‘沒有誰比蘇格拉底聰明。’我對這個神諭非常懷疑,它太言過其實了,我感到坐臥不安。於是,我就去找一個明顯比我聰明的人。雅典有一位政治家,他的智慧遠近有名,我就登門向他請教。聽了他一席話,我意識到:許多人,也包括他自己,都以為他很有智慧,其實不然,他只是自以為聰明罷了。所以,我想我比他聰明。我倆都很淺薄,但他卻自以為是,不懂裝懂,而我不懂就承認自己不懂。因此,至少有一點我比他聰明:我有自知之明。”
“你講這個故事是想諷刺我嗎,蘇格拉底?”
“皮薩羅索朋友,我對你懷著莫大的尊敬,聽我繼續講吧。我去請教其他智者,他們也是自以為聰明,卻對我的問題給不出一個明確的回答。在智慧方面名氣越大者,越是名不副實。我去拜訪詩人和劇作家,他們的作品富有智慧,因為神給他們靈感,然而,他們自身並不見得聰明,卻又自以為是。我又去請教石匠陶瓷工等工匠,他們幹本行很聰明,但他們中的大多數人卻自以為行行都很聰明。結果,我沒有發現一個顯示真正智慧的人。看來,神女的話也許是對的:儘管我是一個愚昧的人,卻沒有一個人比我聰明。然而,神女的話雖然總是正確的,卻沒有多大的價值。我想其實她說的是;沒有一個凡人是聰明的,智慧是為神所獨有的。皮薩羅索,你有什麼說的?”
“我說你是一個大傻瓜,而且還是一個醜八怪。”
“你說的是事實。所以,你畢竟是聰明的,而且誠實。”
“你說我誠實嗎?我可不屑於這樣,誠實是傻瓜們的遊戲。需要撒謊時我就撒謊,我欺騙。我出爾反爾。注意,我並不為此感到自豪,只是如果你想發跡的話,你就非這樣做不可。你以為我願意一輩子餵豬嗎?我想要黃金,蘇格拉底!我想要統治人的權利!我想要出名!”
“這些你都得到了嗎?”
“我全得到了。”
“你感到滿足嗎,皮薩羅索?”
皮薩羅索意味深長地望了蘇格拉底一眼,然後他翹了翹嘴唇,啐了一口:“一文不值。”
“你認為它們一文不值嗎?”
“是的,一文不值。老兄,從長遠看,一切都毫無意義。從長遠看,我們都是要死的,無論是誠實人還是惡棍,無論是國王還是傻瓜,統統一樣。生命是一場騙局。它告訴你去奮鬥,去征服,去獲取——但為了什麼呢?為了什麼?榮耀幾年,就悄然消失,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我說是一場騙局。” 皮薩羅索停頓下來,他凝視著自己的雙手,好像從來沒有見過它們似的,“這一切是我剛才說的嗎?我是當真的嗎?”他哈哈大笑起來,“不過,只要你活著,你就想盡可能地多獲取,這就意味著獲取金子、權利和名聲。”
“這一切你都得到過,而現在你顯然是一無所有了。 皮薩羅索朋友,目前我們在什麼地方?”
“我要是知道就好了。”
“我也是如此。”蘇格拉底平靜地說。
“他太逼真了,”理查森說,“他倆都很逼真。蟲子從計算機裡爬出來了,這裡出現了奇蹟。這不僅對學者有價值,而且我認為這還將是妙不可言的娛樂性奇巧玩意兒,哈瑞。”
“還不止這些呢。”坦納說,他的聲音有點奇怪。“這是什麼意思?”
“現在我還說不準,”坦納說,“但我在向更大的目標邁進。幾分鐘之前我才突然想到的,這個主意現在還沒有成形。可是,它也許會改變整個世界。”
理查森驚奇得目瞪口呆:“你說什麼胡話,哈瑞?”
坦納說:“也許是一種解決政治爭端的新方法,一種國與國之間的格鬥方式,你覺得如何?有點像中世紀的比武大賽,各方派出我們為他們模擬出的冠軍——讓昔日的蓋世英雄復活, 重現當年雄風——”他搖了搖頭,“大概像這樣。還需要做大量的研究,但可能性是有的。”
“中世紀的比武大賽——使用模擬人嗎?這是你說的嗎?”
“唇槍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