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不小……”
老人家便道:“那是!聽說那宋蘭真生得天仙一般美貌,最愛養花。金不換這回要能採到碧玉髓,給仙子澆花,說不準能得青眼,更上一層呢。宋氏雖不能跟王氏相比,可也是三大世家之一呢……”
他說起來時,彷彿與有榮焉。
然而周滿在聽得“宋蘭真”三字時,已不由恍惚了一下,慢慢竟覺舌下有幾分苦意泛上來。
她笑問:“金不換還沒采到碧玉髓嗎?”
老人家下意識道:“碧玉髓在夾金谷裡還沒到採的時候,且等呢……等等,你打聽這幹什麼?”
他說完了才意識到,懷疑地看著周滿,但接著便笑起來:“那碧玉髓是宋氏要,這方圓百里內誰有膽搶?勸你們這些人,還是惜命些吧。”
周滿於是作受教狀,但笑一聲:“自然不敢。”
可別過那老人家,揹著弓箭轉身後,她臉上的笑意便慢慢消無了。
周滿又在城中換了幾人打聽,然後才出城,但並未立刻回到村落,而是先上山,將買好的弓箭用草葉包裹起來藏於樹洞之中,方才下山朝家中方向走去。
柴扉竹籬,仍舊是她離開時的模樣。
只是她到得近前才發現,不知是誰,竟在她門口放了一隻燒雞腿,還拿粽葉小心地裹了好幾層,彷彿生怕弄髒了。
周滿皺眉,轉頭向周遭望了一圈,但見午後村落樹影搖曳,靜無一人。
她想了一會兒,心裡倒冒出個人來。
於是不由一哂,甚至覺得有幾分好笑。
多大個小屁孩兒,竟還跑來報恩?
不過她正好沒吃飯,倒也不拒絕,彎腰撿起這隻燒雞腿,心安理得地往嘴裡一叼,便徑直推門進屋。
她走時是上午,回來已是黃昏,待得那燒雞腿吃完,又洗過手,天色也就暗了下來。
周滿吹亮火摺子,把桌上那盞油燈點上。
昏黃的一豆火光,照亮了徒然四壁。
她終於能坐在桌旁,好好將今日在小劍故城中的見聞梳理了一遍,卻發現自己無論如何都無法放下那碧玉髓的訊息。
在兵器鋪中她固然運氣不錯,淘來了以沉銀鑄刻過的箭,當能射出“貫長虹”,可畢竟只有三支,且都有不同程度的損毀。比如鑄紋不全,箭頭處的鋒刃已鈍……
可若有碧玉髓,哪怕只小小一罐,至少也能強化五十支箭。
這便如窮秀才見了黃金屋,讓周滿如何不心動?
“可金不換與我往日無怨近日無仇,碧玉髓又是替宋蘭真尋的,我要出手打劫的話,不太好吧?”而且她在心裡算了一算,“且他本人修為雖然平平,但跟著他的那名紫衣青年卻不簡單,怎麼也有個先天境界……”
周滿不由擰了眉,盯著那油燈閃爍的焰心出神,過了會兒,忽然有了決斷:“既然我決定不下來,那便看看天意吧。”
她摸出了身上僅餘的一塊銅板,對著油燈道:“請見證,若這銅板擲落乃是正面,便是要我罷手不管,絕不再覬覦碧玉髓;但若這銅板擲落乃是反面,便是要我出手取之。”
言罷,將那銅板往空中一擲。
片刻後,落在桌上——
正面。
周滿一挑眉,將那銅板撿起來,又擲一回。
仍是正面。
她神情不變,再擲一回。
這下總算是反面了。
周滿終於滿意一笑:“不能怪我‘窮生奸計’。碧玉髓本就化於自然之中,人人能取。看來是‘天意’難違,要我一爭。”
她高興地收起了那枚銅板。
“天意”既已昭示,剩下的就是執行。
神都王氏那邊,韋玄半月後才能給她回覆。也就是說她若要透過正常手段拿到大量靈石、丹藥,也得是半月之後,這段時間她顯然不能混吃等死。
要打劫,就得有打劫的實力。
周滿將家中略作收拾,便盤腿坐在了地上,準備先修煉《羿神訣》的心法。
《羿神訣》的箭訣乃是獨創,有九箭九重境,依次為:血封喉、貫長虹、流星墜、翻雲、覆雨、悵回首、邀明月、落虞淵、有憾生;但心法的境界劃分卻與修界相同,一共八大境,依次為:後天、先天、金丹、元嬰、化神、渡劫、大乘、天人。
但入天人境後,便會面臨“天人五衰”的考驗。
若能扛過“天人五衰”,據說就能達到傳說中的第九境“真仙”之境,超脫於天地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