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盧希安先生的屍體還在那裡,該怎麼辦?”
東側走廊的丁字形走道附近,因為牆上油燈已滅,如今正被濃濃黑暗籠罩。
“可以的話,我希望在警察來之前,都不要移動屍體。施萊謝爾伯爵或許不能諒解,但在警方鑑識前,現場應該要保持原樣。”
我們朝那裡走去。
“人狼應該不可能再附到那具屍體上吧?”我的聲音因恐懼而有點沙啞。
“我沒聽說過他會附在同一具屍體上兩次……我們還是去確認一下好了。”薩魯蒙點點頭。
我們前往置物室,走進被撞壞的門,用兩盞油燈照亮漆黑的室內。透過第二道門,看向裡面那間房間。我總覺得有更深的黑暗盤踞其中,但房內的狀況——包括屍體與血泊——就與我們最後離開時一模一樣。
“應該沒問題。”薩魯蒙環視一下室內後說。
“我們出去吧!”我覺得很不舒服。雖然屍體已被毛毯蓋住,但仍看得見地上的黑色血漬。
“嗯。”薩魯蒙轉身走向出口,自言自語,“這具屍體應該是被人狼棄置的沒錯。”
“怎麼辦?要上去一樓嗎?”
“這個嘛……”薩魯蒙喃喃,用下巴指了指面前酒窖的門,“在上去之前,還是再檢查一下好了。你檢查酒窖,我去看樓梯旁的倉庫。我記得古斯塔夫之前好像說過燈油放在那裡,我去拿一點過來。”
“知道了。”
我看著薩魯蒙從中央走廊左轉後,便將手放在酒窖的門把上。這扇門與對面的置物室一樣,都是一扇堅固的木門。門沒上鎖,雖然鉸鏈乾乾作響,但很輕易就被推開了。數列葡萄酒架從門口一直堆到裡面,牆邊也全排滿葡萄酒。酒架與門平行,所以我沒辦法看到裡面。
“夏利斯夫人?”我把油燈舉到頭上,出聲問——當然,沒有任何回應。
我沿右側牆壁躡手躡腳地往裡面走。這裡冷到連我撥出的氣都會變成白色霧氣。我將一、兩瓶貼著老舊標籤的葡萄酒拿出來看看,但都是我不知道的品牌,年代大概有兩百年以上。結果,酒窖裡沒有人。我繞到最裡面的酒架旁,發現西側牆上有另一扇木門,裡面似乎是另一間用來存放更高階的葡萄酒的酒窖。我握住門上的圓形門把——這是一個金屬門把,表面已生鏽——但這扇門是鎖上的。我只好等一下再去問問伯爵或古斯塔夫有沒有鑰匙。我在酒窖裡又察看了一會兒後,準備離開這裡,然而——
耳邊突然聽到有東西劃破空氣的聲音,我手中的油燈同時也被打落,掉在地上碎裂的油燈在瞬間熊熊燃燒了起來,卻又隨即熄滅。就在同一時間,我的腹部被某人用力踢了一腳,下巴也重重捱了一拳。我毫無反抗餘地,身體直接往後彈出去。
我根本無暇理解發生了什麼事。我聽見玻璃撞擊、碎裂的巨響。最裡面的酒架倒下,撞到我的肩膀。這是兇手乾的好事。一陣劇痛令我再次倒在地上,而一瓶瓶的葡萄酒就這麼砸落在我身上。幸好酒架上端因為抵到牆壁,而斜斜地停住,沒有整個倒下壓在我身上。
突如其來的襲擊、劇痛,以及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讓我陷入恐慌,我的頭像爆炸了似地,因恐懼而無法做任何判斷。我不知道我有沒有尖叫,只是拼了命地想從架子縫隙中爬出去。就在我沿著西側牆壁朝出口前進時,原本固定在這面牆上的酒架也倒了下來。整個酒架的重量壓在我上半身,堅硬的酒瓶不斷從酒架上滑落,砸向我的頭部與背上,我只是憑本能往前爬。這個倒下的酒架又撞到房間中央的另一個酒架,我拼命在地上爬,用手撥開碎酒瓶,流出的葡萄酒浸溼了地板。總之,我向著自走廊射入的微弱燈光,奮力地往門口爬。
然而,我連喘息的機會都沒有!突然間,有人朝我肩膀下方用力踢了一腳。猛烈的痛楚讓我幾乎無法呼吸。那個人用雙手掐住我的脖子,試圖壓我的頭去撞擊地面。我用雙手撐住地板,死命抵抗。對方的力量非常大,由於四周一片漆黑,我心中的恐懼也隨之倍增。
襲擊我的人跨坐在我背上,開始緊勒我的喉嚨。壓在我身上的身體非常沉重,雖然看不到攻擊我的人是誰,但我可以感覺得出他的身形應該很高大,至少不是之前襲擊我的矮小老人。透過他使盡力氣的雙手,我能感受到這個人對我的憎恨與殺意。
——救命!
襲擊者粗壯的手指毫不留情地陷入我的喉嚨。我無法呼吸,血管被擠壓,血液無法流通。我的心臟好像快裂開了。臉好燙。完全無法出聲。我拼命掙扎,搖晃身體,努力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