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道路,走了二十公尺左右,來到一棟與周遭的蒼鬱樹林融為一體的兩層樓古老建築。這棟房子看起來像半個廢墟,不論是塗上石灰的牆壁、鋪了鉛色木瓦的屋頂,處處都爬滿濃密的褐色常春藤。薩魯蒙毫不猶豫地從大敞的損毀木門進入,向前門走去。前門屋簷邊緣也有垂下的常春藤,屋簷下方是一扇厚實的木門,薩魯蒙粗魯地用力叩門。
不久,一位臉色不善的中年女傭走出,斜視的雙眼看向薩魯蒙,默默點頭,領三人入內。
“這裡是那位李凱博士的家嗎?”羅蘭德反手關上門,向薩魯蒙明知故問。
“沒錯,這裡是約翰·李凱博士的家。他是我們在科學方面的顧問,有關‘人狼’的專業知識還是直接請教他比較好。”薩魯蒙點點頭說。
那位女傭以手示意,請他們在前廳稍候。羅蘭德猜想,她是聾啞人士嗎?還是不會說法文?
“真令人好奇。”安傑姆看著她的背影,摸著鬍鬚自言自語。
幸好,室內的陳設不像房子外觀那麼老舊。前廳的深藍色桌布應該是這幾年內換上的,看起來很新;窗戶很大,即使外面垂下許多常春藤,採光還是很足夠;室內沒太多裝飾品,只有桌上的一個小花瓶與一幅明信片大小的油畫。
室內寂靜無聲。右手邊是樓梯,從走廊能看見最近一間房間的房門。
羅蘭德無聊地把玩脫下的帽子,走近窗邊。窗玻璃有點髒,隔著濃密的常春藤可以看見狹小的前院,那裡的植栽沒怎麼修剪,蓬勃茂密地恣意生長。薩魯蒙與安傑姆則站在門邊竊竊私語。
羅蘭德聽到輕微的腳步聲,趕緊回頭。走廊彼端走來一位身材矮小的老人,看不出年紀,不過看那步履蹣跚的樣子應該也有百來歲了。老人穿著髒汙襤褸的衣服,拄著桃木柺杖,右腳微跛。羅蘭德剛才以為的腳步聲,其實是柺杖敲擊地板的聲音。
李凱博士低頭走進前廳,他的頭髮已經完全斑白,前額已禿,耳際的鬈髮就要垂到雙肩,細長的鷹勾鼻下方蓄著全白的山羊鬍,褐色臉龐上有深深的皺紋,還有一對綻放銳利光芒的小眼睛。
“啊呀,薩魯蒙!”李凱博士以右眼輕蔑似地看向薩魯蒙,“好久不見,你還活著啊”
羅蘭德立刻發現李凱博士的左眼是義眼,一顆嵌進眼窩、綻著混濁光芒的玻璃珠。
“這位年輕人就是你電話裡提到的那一位?”
“是的。”薩魯蒙一動也不動地說,“羅蘭德·凱爾肯,他是律師,也是亞爾薩斯獨立沙龍的會員。這位則是巴黎檢察署的安傑姆·德爾賽助理檢察官,這次的追緝行動有賴他的大力協助。”
“久仰大名,歡迎各位來到寒舍。”李凱博士伸出粗糙乾枯的手與安傑姆握手。
“不,這是我們的榮幸。我們一直很景仰你,也很佩服你的眾多卓越成就。”安傑姆露出優雅的微笑,圓滑地致意。
李凱博士滿意地點點頭,打量似地緩緩看向羅蘭德。
羅蘭德站在安傑姆左邊,緊張得吞了一口唾液。
“原來你是亞爾薩斯獨立沙龍的會員。”李凱博士率先開口,“什麼‘獨立’?準備與德國並肩合作嗎?真是一派胡言!亞爾薩斯從過去就一直是我們法國人的領土,住在那裡的當然也是法國人,別說什麼獨立的夢話了!你們不是德國人,亞爾薩斯也不是德國領土,你們要面對現實,好好了解時代的趨勢!”
羅蘭德雖然感到不悅,但仍保持沉默。
“李凱博士。”薩魯蒙稍稍往前站了出來,“安傑姆助理檢察官與羅蘭德律師希望聽你說明有關星光體兵團的事。”
“跟亞爾薩斯人有什麼好說的?”博士極冷淡地道。
“那就太可惜了,我們很需要這位年輕律師的鼎力相助。就如我昨天在電話裡說的,人狼已經潛入亞爾薩斯獨立沙龍,接著恐怕會逃到德國。”薩魯蒙耐心地試圖說服老人。
“的確如此,我也希望你能答應。”安傑姆附和。
李凱博士藏在頭髮下的耳朵靠近警長,以銳利的目光注視羅蘭德。
“薩魯蒙警官,為什麼博士知道星光體兵團的事?他是什麼人?”羅蘭德壓下心中的膽怯反問。
“李凱博士是法國數一數二的生物學家。大戰時遭到德國俘虜,被強迫協助開發星光體兵團。他的一隻腿與一隻眼睛就是在那時被納粹虐待拷問才失去的。簡單說,他是瞭解星光體兵團的唯一證人。”薩魯蒙的回答很公式化。
“如果只有我一個人,我就算死也不會協助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