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我只能去重複父親對我說的話,告訴她,那樣,我的一切都會毀掉的。雖然我知道這樣說,柳英會認為我很自私。
柳英說:“你別說了,我都知道,知道多麼嚴重。從今天起,我不會再去要求你做任何事了了,不會再纏著你了,不會了,你放心!”
我捧著柳英的臉頰,她淚水盈盈的眼睛,讓我萬分的痛楚,我不能給予柳英太多,包括去看天上的星星哪顆屬於我,這對於我只是舉手可勞而對於柳英卻是不可能實現的奢望了。她一把拂掉我的手,堅定地站起來,抹去淚水,毅然地向來路走去,在蒿草與荊棘叢生的小路上,如履平地。
我再次坐在埋葬祖宗的地方,望著柳英漸遠漸淡的身影,任淚水橫流,直到柳英的身影模糊在遠方。
祖宗墳邊只剩下我一人。我看看一個個墳頭,暗想:老祖宗把我老爹教育的還真好。而我,也沒給祖宗丟臉,也算是你們守規矩的後代。不然,柳英這個女孩可就真的毀在我手裡了。還好,這事總算過去了!
一連幾天我都認為這事過去了,柳英一定會慢慢想開,過去幾天也就過去了。沒想到了星期天,就接到大嫂的電話:“老二,你趕快到我家!”口氣硬邦邦的,不容我討價還價。
我說到:“嫂子,看來你又做好嚼古(方言:好吃的)了。平時,我是經常到大哥家蹭飯的。
“臭美!你趕快過來,柳英媽找你!”
我聽了,全身立刻僵硬,目光呆滯。慢慢的掛了電話,暗想:完了,真的完了,在小屋裡整整一晚,一定留下了蛛絲馬跡讓柳英媽看見了。一種不祥的預感縈繞心頭。 txt小說上傳分享
第十一章 碎心的煎熬與沉落(1)
去大嫂家的路上,我搜腸刮肚地想我能留下什麼蛛絲馬跡。也許我的頭髮掉落一兩根在柳英的被褥上?也許我的衣釦掉落在炕上或地上?頭髮不易發現,我身上的衣釦也一個不缺。我沒和柳英做那事兒,被褥也不會遺留精 液、體毛之類的贓物。除此之外,還能是什麼?
也許,柳英無意間說出哪句話,她母親揣測出我與她女兒睡了一夜,把她女兒糟蹋、禍害了?她是來找我算賬的嗎?如果來算賬那就糟了,說什麼我也和人家女兒在一鋪炕上,蓋著一床棉被,擁抱了,看了人家女兒身子了。就算是人家看我大嫂面子雙方私了,也會讓你掏出個萬八千的,你只能打掉牙往肚子裡咽。
我掏出香菸想抽一支以便穩穩神、靜靜心,剛掏出來,我立刻想起我在柳英家小屋裡抽了數根菸,一定是柳英忘了清掃或者清掃未淨,被她媽發現了。我習慣抽同一牌子的香菸,如果柳英媽看見我抽的香菸和掉在地上的菸頭一致,那我身上所有器官全都變成嘴也說不清。這時,我恰好走到一個小賣部前,我趕緊把原來的香菸扔掉,進去小賣部買了另外品牌的香菸,抽出一顆點上,看著縷縷上升的煙霧,思維似乎清晰了一些。
我想:聰明智慧的柳英不會露出蛛絲馬跡的。再說了,即便柳英媽發現了這些,柳英母親怎麼就能斷定是我?柳英不會把我遞出來的。想完,才放心地往大嫂家走去。
到了大嫂家,我推開門走進裡屋,屋裡除了大嫂和我的小侄女,炕沿上坐著一位中年婦女。她一見我就站起來,說:“秦老師。”
這位中年婦女就是柳英的母親。柳英的母親正如柳英說的那樣,四十來歲已經顯得很老了,臉色蒼白而憔悴,似乎沒有一點血色,暗淡無光的眼神裡,有不盡的滄桑與悲涼,但從她的臉形輪廓上能想象出她年輕時的端莊與秀美,雖然面部是那麼的蒼老,但身形體態仍然可以顯見當年的風韻。柳英的父親我見過數次,也是一個臉型有稜有角的漢子,只是過早地離開人世。軍民,俊美的柳英秀氣、文靜、端莊,正是取其兩人的優點而來到人世間的。
柳英母親坐在大嫂家炕沿上,神情動作讓我隱約感到:她不是來找我算賬的,而是柳英怎麼了。我說:“嬸,你來了。”
“哎,我找你大嫂嘮幾句嗑,說說英子的事兒。”
英子的事兒可能就有我的事兒。我看小侄女寫作文,便心不在焉地給她講解幾句,一邊聽大嫂和柳英母親嘮嗑。
柳英母親告訴我大嫂,說柳英病了,她一回來,就看見柳英躺在炕上,嘴角起了水泡,渾身發燒,眼睛望著屋棚發呆,像有多少心事似的,一天沒吃一點東西。有時,手捧著一本書流淚,那本書叫《平凡的世界》,這孩子也許是看書,想起自己的貧窮才十分傷心的。可是,往常柳英看這本書也不是這樣不停地淌眼抹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