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冉迷迷糊糊也不知道她說的什麼手術,就任由她翻看自己空著的左手,給她描述了一下她下意識覺得該戴在那的戒指長什麼樣。
林霜微微瞪大眼:【所以他求婚的時候,說什麼啦?】
【一大堆。】姜冉翹起唇角說,【給我感動的痛哭流涕。】
林霜發出一陣大笑,笑夠了又重新賴回她的身上,發出心滿意足的一聲嘆息,【朋友,忠犬,教練,姜冉,你現在身邊有好多人哦!】
姜冉回頭看她。
【你要是拿了世界冠軍,我死也瞑目了。】林霜卻自顧自地低著頭,“阿嗚”地啃了一口冰淇淋底座脆皮,【你會拿到嗎?會的吧?】
姜冉【嗯】了聲,鼻子一酸,【幹嘛講這種晦氣話?我拿不拿冠軍和你長命百世有什麼關係?】
【哦,也是哦。】林霜點點頭,【我起碼得活到看你登上奧運領獎臺!親眼看見!必須看見!】
姜冉看著身邊握拳發誓的人,明明就是很普通的話,可是就是越來越想哭,【可是現在出國簽證好難辦啊,你到時候來不了怎麼辦?】
天上的雪花越飄越大,林霜的身影逐漸模糊在她被大雪和眼淚掩埋的視線中——
溫暖柔軟的指尖在她臉上掐了一把。
【你曉得我在就好啦,等你領獎那天,天上肯定會下雪……嘻嘻,羅曼蒂克吧?】
林霜說。
【你要記得,那就是我來看你了。】
……
姜冉被主治醫生拍醒的時候,眼淚都把枕頭弄得透溼。
主治醫生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給那麼多人做過手術,都是外面等著接應的人嗷嗷哭,很少有人自己嗷嗷哭著哭醒的。
醒來以後看著床邊滿當當圍了一圈的人,像是某個表情包似的所有人都低著頭、眼巴巴地望著她。
姜懷民莫名其妙地問:“手術很成功,我們都沒哭,你怎麼自己哭得那麼悽慘?”
姜冉尷尬的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最慘的是她還想哭,胸腔中滿滿當當的酸澀和麻醉後勁的猛烈讓她招架不住,她一轉頭看著半個手肘壓在她枕邊的黑髮年輕人。
感覺到她目光看過來,北皎看她扁嘴一副憋著眼淚的勁兒,也是莫名其妙,卻還是湊近了她身邊,“嗯?”
“抱一下。”她嗓音前所未有的嗲,“我想抱一下。”
她上半身軟綿綿的,就這麼被他撈起來,靠在他懷裡,她嗚嗚地掉了幾滴眼淚,也覺得自己十分不對勁,卻完全不記得為什麼這麼不對勁了……
她就記得自己做了個夢,夢裡什麼內容也不記得了,就記得全程都真情實感地很想哭。
她覺得是麻藥搞壞了她的腦子,或者是影響了她的多巴胺之類的東西,抱著北皎,哽咽地看著他把屬於她的藍寶石戒指套回手上,她愣了愣,突然感覺找到了病因似的,問:“我不會是懷孕了吧?”
一石激起千層浪。
當時整個床邊親朋好友加教練,全部都驚了。
在火葬場一般的寂靜裡,只有北皎,攬著她的腰替她擦眼淚,面無表情地說:“這是麻醉還沒醒?”
“醒了啊,”她吸了吸鼻子,“這不是在說話嗎?”
“?胡言亂語不算說話,”北皎抬起頭,平靜掃了一眼床邊神色各異、多數人責備看過來的目光,“別看了,我沒有,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