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則眼神小心翼翼地打量影片那邊的人。
片刻後,她看見北皎緊繃的面頰稍微放鬆了些,他像是熱了,把身上穿的厚外套脫了,工作人員掛牌也摘下來隨手扔到了旁邊。
“就一輪。”
他說。
“我在終點接你。”
言簡意賅的隻言片語,語氣無奈多餘妥協,然而卻是掩不住眼底一掠而過的短暫柔和。
心口一熱,很難想象面對同一張臉這麼長時間,親眼見證他從少年成為成熟男人,卻依然為他心動。
姜冉心跳有點兒快,大概是因此血液流動加速,剛才一直覺得麻木的左邊大腿側面忽然感覺到了一陣刺痛。
她掛掉了影片電話,然後順手在大腿側摸了一把,這才摸到她的雪褲被劃出了很長的一道口子……
這才恍惚想起,比賽開始前,她隱約看見了那個芬蘭選手的板刃,剛修過,板刃很利,沒有太陽的天也能反射著雪白的金屬光。
板刃這個東西,有些人就喜歡修的能出去割肉。
順著雪褲的裂口,姜冉這次下意識沒有用整個手掌碰了,只是食指勾起來往裡面勾了下,一陣刺痛傳來,她摸到了溼潤的感覺。
當時心中“咯噔”一下,她低頭看了眼,看見自己的左手食指上一抹刺眼的猩紅。
她腦子空白了幾秒,然後那種“只要不看到傷口就感覺不到痛”的奇妙定律立刻實行,鋪天蓋地的刺痛從她傷口的地方席捲而來——
她沒站穩,搖晃了下。
當時那個芬蘭選手是整個人橫著側切過來,板刃在她大腿上斜著劃出去,速度快加板沉,要不是她穿了護具,這會兒傷口只會更深……
怕不是要給她肉都割下來。
姜冉面色比剛才更加難看了些,狠心低頭看了眼傷口——國外隊的外套下面她穿的是自己的滑雪揹帶褲,今天穿的是黑色的揹帶褲,所以也根本看不出來雪褲已經被雪染透了。
她伸手扶著座椅扶手,用力閉上眼。
長而纖細的睫毛因為忍痛重重顫抖了下。
不遠處的王佳明原本在和賽事方確認接下來色比賽時間,此時一回頭看著女人背對著自己,弓著腰,左邊腿不自然地微微勾起。
他挑了挑眉:“姜冉?”
看著背對著自己的人僵硬了下,勾起來的那邊腿放下來,她慢吞吞地轉過身,滿臉平靜地望著他:“怎麼了?”
“疼?”王佳明盯著她泛紅的眼眶說,“疼就說,了不起缺席一場,積分賽事才剛剛開始,怎麼都來得及。”
因為地域分佈和地理位置問題,幾乎所有的世界盃積分比賽都在北美與北歐國家地區……眼下疫情隔離政策對視調整,國家與國家之間航班的熔斷說來就來,所以哪怕有長達二、三年的時間比拼積分,他們也依然不是那些在家門口出門就能比賽的選手的競爭對手。
姜冉擺擺手:“能忍,也就一分鐘的事。”
她說著從雪服褲子裡摸出一條黑布綁在大腿上,黑布是她之前隨手踹兜裡的俱樂部袖標綁帶,上面黑底紅字繡的還是北皎的名字。
是北皎的俱樂部名牌標,俱樂部老闆發來讓他們綁在滑雪板包或者是頭盔上的玩意兒。
不知道怎麼跑到姜冉的雪服口袋裡了,這下子卻正好派上用場。
王佳明眼睜睜看著姜冉把那玩意抖開,系在自己的左邊大腿上,他莫名其妙:“這是幹什麼?”
“沒事,我剛站起來才發現褲子裡呼呼灌風,這才發現剛才那個選手的板刃把我的褲子都刮破了,這會兒往裡呼呼灌風——”
“那你傷著沒?”王佳明往這邊走,做出要看的姿勢,“我看看?”
“沒有,穿了護具。”姜冉往側面躲了躲,她怕王佳明靠近就聞到血腥味,“你別過來,大腿上是你隨便能看的麼……你看一眼山下那條狗能給你眼珠子摳出來!”
經過這兩年的接觸,王佳明也知道那條狗護主,護得跟眼珠子似的,姜冉說的這話咋一聽挺瘋的,他卻一點兒也不想懷疑好像確實是那條狗能幹出來的事。
於是他還真被唬著了,站在原地沒動,看姜冉紮緊了繫帶。
然後在原地一米方圓內走了兩步。
“確定沒事?”
“沒事。”
其實有事。
姜冉現在覺得除了大腿的傷口刺痛,在硬鞋的固定中左腿的腳踝也是一陣陣的痛,那種痛在雪鞋緊緊的包裹下沒那麼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