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給她發來小影片——大概就是在初級道,身上穿著黑色衛衣的年輕人揹著手,身穿教學馬甲,跟在一個顫顫悠悠換刃的大叔身後。
大叔摔了,他滑上去,單手就把那個看上去有他兩個那麼重的大叔從地上拎起來。
還很體貼地彎腰給人家拍拍身上的雪。
姜冉沉默了幾秒,聽見了自己腦海裡腦補某條狗正在登機奔赴張家口的畫面破碎的聲音。
“掙錢養家,”作為為數不多知道他們關係的人,那個親友嘆息,“你啥時候給人家一個名分?”
姜冉面無表情地回——
【是誰的冉冉鴨:他不滿嘴跑火車的時候。】
翻著白眼從行李輸送帶上取下行李,姜冉隻身一人走出張家口機場,小小的機場又因為崇禮的封控幾乎沒有人,走出機場她就看見身穿奧運村工作人員衣服的人等在出口。
是在等她。
爬上車的時候姜冉還沒有太多的心理波動。
直到車開到了高速口。
崇禮因為舉報冬奧會的緣故已經完全對外封閉了,坐在車上,靠著自己的滑雪板包,看著前排司機給崇禮區高速匝道口的管理人員遞交通行證時,姜冉突然便有了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怎麼說呢?
好像心跳在這一瞬間猛地顫動著而後強而有力地開始猛烈跳動,一股難以言喻的不真實幸福感從腳底升到頭頂。
姜冉這個人從小到大都沒有什麼特別大的志氣,哪怕她滑雪滑的再好,她從來沒想過有朝一日,她會跟“國家隊運動員”這六個字掛鉤。
就像是從天上砸下來的餡餅,以至於她現在都覺得她好像都沒睡醒——
怎麼就爬到這個高度來啦?
她自己都記不清了。
曾經哈融那些跟旗門死磕。
晚上回到家裡脫了衣服像是受了鞭刑似的淤青。
無論如何都紋絲不動甚至可能還會往回退的過旗門速度……
那時候疼痛和因為無法進步帶來的痛苦好像都變得遙遠又模糊。
她沒告訴任何人,她曾經也以為自己過不去那關了,絕望到那個地步。
可是現在她原來還是走到了新的岔路口。
車外,身穿防護服的工作人員核對了通行證後,對車子進行了安檢。
檢查了姜冉的健康碼和通行碼,又抓著她進行了一次核酸檢測,一系列的手續辦完她回到車上重新做好,整個過程靈魂好像都離家出走。
直到前方,工作人員將那一紙通行證還給了司機。
隔著防護面罩,一掃前頭例行工作時的嚴肅,他笑眯眯地對著後排坐著的人揮了揮手。
“歡迎來到北京冬奧會分賽場,崇禮歡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