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北皎微信電話打進來的時候姜冉正在洗澡。
換了別人她可能就是直接掛了。
或者是讓它自己響到對方沒耐心自己主動掛掉。
但是隔著隔間,聽著微信電話提示音,透過全是水珠的隔間她看見了來電人的頭像……她猶豫了也就那麼三秒,飛快地衝掉了頭髮上的護髮素,隨便捋幾把頭髮上的水,拉開了防水隔間門。
抽過幾張抽紙擦了擦手上的水,她劃開了手機螢幕,因為臉上都是溼漉漉的,所以開了擴音。
“在做什麼?”
電話那邊,少年的嗓音帶著剛過變聲器特有的磁,間於男人與少年之間的聲音,些許冷然。
語氣裡多少有些僵硬,姜冉聽出來了——
當然知道他不高興,畢竟沒哪個正常人會高興自己正兒八經表白後,被表白物件為了逃避現實遠走高飛恨不得離開地球,從此查無此人。
沉默了下,帶著些許愧疚,姜冉的回答很老實:“在洗澡,身上都是水所以開了擴音,很吵嗎?”
一邊說著,一邊把蓮蓬頭的水關掉了。
只是說話還是有回聲。
“不吵。”她聽見電話那邊說,“一手水你怎麼劃開解鎖接的電話?”
“擦啊。”她理所當然,“浴室裡放了紙巾,擦擦手不用兩秒。”
所以她無意中暴露了自己洗澡洗到一半,衝出來,渾身上下都在滴水,唯獨擦了手,就為了接他的電話——這件事。
她渾然不自知,自然也看不見電話另一端,坐在樓梯上吹夜風的少年因此唇角翹了翹,冷厲的漆黑瞳眸也因此變得溫和了一些。
“哈爾濱好玩嗎?”她聽見他問,“自己不動聲響就過去了。”
“往年總要來的,今年是特殊情況這時候才過來。”
她停頓了下,沒說“特殊情況”是什麼,反正他心知肚明。
“沒什麼好不好玩,哈融雪很爛,但人很少……更何況我過來怎麼跟你說?”
“嗯?”
”……我們不是在冷戰嗎?”她茫然地問。
對面沒說話,因為已經被她氣死了。
過了很久,也許是意識到如果他不說話,姜冉也能舉著手機保持沉默直到地老天荒,少年有些陰沉的聲音終於響起:“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不知道我們在冷戰?”
“從新疆回來後,第二天你回學校後再也沒有跟我說過話。”
她聽上去矯情又委屈。
“……”北皎被她語氣裡的委屈整懵了,“你手斷了?還是隻要我不找你,你主動找我手機就會爆炸?”
她又不吱聲了。
如果可以的話,北皎可能有七八篇八百字小作文可以說——
其中三千字用來問她有沒有心,剩下三千字就用最惡毒的語言罵她。
這一次好像莫名其妙變成了一場博弈,他試圖以退為進,而她卻猶如腿斷了般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是真的不懂這些亂七八糟的,還是壓根不在乎也不在意?
他不知道。
只知道如果他沒有行動,她彷彿也無所謂這件事就這樣擺在那,絲毫不受影響,該滑滑,該上課就上課……不想見到他麼,那就去哈爾濱。
他確實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深呼吸一口氣,負面情緒又上來了一些,北皎壓著性子,“下週五學校秋季運動會,我們和宋迭他們學院有個籃球賽,決賽,你來不來?”
電話那邊的人明顯猶豫了下:“下週?下週吉林松北滑雪場正好開板了,有個開板活動讓我們俱樂部過去——”
“哦。”
她聽見他說。
“那算了。”
然後語音就被結束通話了。
舉著手機,姜冉瞪著已經被結束通話跳出的介面,回想了下他們宿舍wifi訊號好像挺好的,所以應該不是突然沒網結束通話了?
是他主動結束通話的?
“再見”都沒說的,就掛了。
姜冉再撥過去,對面也沒接,響到系統自動結束通話。
站在浴室外,她整個人有點放空。
主要是過去二十來年還沒人主動掛過她電話。
這新鮮的有點讓她措手不及。
飛快地洗完澡,她再撥過去,還是沒人接,想找個人問問狗崽子是手機被偷了還是人沒了,結果發現自己沒加他室友聯絡方式。
問宋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