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當,風韻猶存。
少年漆黑的瞳眸沒有一絲波瀾,從鼻腔深處發出一聲只有姜冉能聽見、意味不明的嗤笑,停頓了下,他才叫:“媽。”
張女士自然知道姜懷民這樣的年紀熱愛看母慈子孝”之類的這套,對著螢幕一陣問候,從兒子入大學開始關心,什麼室友相處好不好——
誰也沒揭穿,這已經是北皎升入大學的第二年了。
而手機這邊,少年笑容得體,有問必答。
倒不至於冷場,只是語氣稍顯冷淡和敷衍——
畢竟此時此刻,他的心思壓根不在這上面。
他的手很大,可以輕易便攔住姜冉的腰大半,在柔軟的冰絲面料上輕點了兩下,當張女士說“你要照顧好自己”時,他含著笑應了,與此同時,手往上挪了幾厘米。
手掌心下壓著她的肋骨。
小拇指的一側邊緣已經觸碰到柔軟弧線邊緣。
但凡手機鏡頭再往下挪一點,電話那邊真熱情或者假熱情的家長們都能看見這完全與手機攝像頭中“姐友弟恭”背馳的一幕。
姜冉幾乎不再說話,注意力全部都在腰側那隻手上——
直到北皎三言兩語總算是找到藉口掛點電話。
姜冉再去掰他的手,這次輕而易舉地掰開了。
他還是盯著手機方向放空沉默了幾秒,不動聲色地掀起她毛衣外套看了看——明明什麼也看不見,漆黑的瞳眸卻還是越發深沉,他抬了抬眼問她:“弄疼你沒?”
只是揉蹭,當然不會很疼。
可是這會兒面板摩擦衣物,也還是有奇妙的摩擦存在感,就好像他的手沒從沒拿開。
她沉默地搖搖頭。
北皎歪了歪頭,看了看空無一人的客廳,低下頭輕啄了下她的唇角。
“幾年沒跟我媽說那麼多話了。”他聲音一掃打電話時禮貌恭順卻透著冷漠,這會兒帶上一點點鼻腔音,“好煩。”
少年如蜻蜓點水般的吻觸感還在唇邊。
他的聲音非常剋制,胸腔之中彷彿已經自我消化了一噸的負面情緒,而現在張口說出來的“好煩”,不過是一切過後,雲淡風輕的總結——
誰不渴望親情呢?
奈何父母不需要持證上崗,就像是有些人戲言“有些東西生來沒有以後也不會有”,說這句話的人大概自己也猜不到,這話或許不僅僅只是指代金錢。
她抬起手,摸了摸他的腦袋。
此時北皎身上那生人莫近的疏遠終於消散,伸手將她拖過來抱在自己的腿上坐穩……她跨坐在他腿上,手撐著他的肩膀。
他仰著臉望著她,原本混沌的暗色眼眸一點點變得清澈。
姜冉心跳變得快了些,抬起手碰了碰他輪廓線清晰的下頜,柔軟的指尖落在他的下唇。
感覺到大腿貼著的大腿肌肉變得緊繃了些,她眼中的他瞳孔微縮,隨後被興奮取代,像是等來了一個他期盼已久的瞬間——
這麼多次了,她從未主動親吻過他。
所以好像什麼都是他在一廂情願吧?
沒有立場也沒有安全感,所以每天才會叫喳喳地向所有能夠知道他們的人宣告著所謂主權。
他等待許久,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在瘋狂地叫囂著什麼,心跳變得沉重,所以呼吸都變得急促。
彷彿過了一個世紀那麼長的時間,才終於等到一個吻落在他的眉心。
“不喜歡打電話,下次就不叫你過來了。”
她聲音輕柔,輕輕地撥開了他垂落在眉心的碎髮。
有一種懸空的靴子總算落地的踏實感,心跳居然也因此而輕微驟停了三秒……
不是他期盼的那樣,但也比以前有進步——
行吧。
他總是很容易就被滿足。
這樣比較不容易失望。
勾唇笑了笑,那雙冷漠的雙眼彎成了月牙,“嗯”了聲,正巧這時候客廳裡,阿桔在喊姜冉的名字問她哪些糖要放在哪個碟子裡,姜冉回過頭衝著聲音響起的方向應了聲。
“去吧。”
嗓音微微沙啞,北皎便掐著她的腰將她放到旁邊,束手坐在一旁,安靜地看著她從沙發上爬起來,拿起手機,雙腳從沙發邊緣垂落,摸索尋找了一番才重新穿好拖鞋。
姜冉往外面走,身後的少年還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視線落在她的背上。
走出三步,她突然停了下來,然後在他莫名的目光中突然面無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