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大年三十,早上總惦記著得搞搞衛生,再把糖和巧克力什麼的拆開擺盤,姜冉睜眼就從床上爬起來了,算是起了個早。
洗了個澡出房間,猛地一眼看見身穿短袖t恤赤著腳站在客廳,靠在牆邊手欠似的扒拉她昨天掛好的燈籠的少年,冷不丁她還愣了下這崽子大清早的沒去滑雪在這幹什麼——
隨後反應過來:哦,雪場關門了。
聽見走路的聲音,他懶洋洋地回了個頭,彷彿好不容易看見活人了,雙眼亮了亮,不再折騰那個快被他薅禿嚕皮的小燈籠,湊到她身邊。
姜冉抬頭望著他:“閒?沒事幹就把窗戶擦一擦。”
那麼高的落地窗,他這身高,菜個椅子正好夠用。
看她乾乾淨淨的一張臉就在眼皮子底下,仰臉望著自己,北皎很難不低頭在她臉上親了一下,說:“哦。”
親完了,心滿意足縮回沙發上,看電視。
姜冉:“?”
她走過去踢了踢他,他像是嚇了一跳,肩膀縮了縮譴責地望向她:“怎麼了?”
“靈魂不在家?”姜冉面無表情,“我剛才跟你說什麼了,你‘哦‘得飛快然後又坐在這裝死了?”
“……說什麼了?”北皎一臉茫然,“我沒聽見。”
“……”
北皎的心伴隨著昨天收到雪場停止營業的公告那一刻,就已經瀕死在昨日的夕陽之下,那一刻的痛徹心扉他用了一晚上來治癒……
然後早上睜開眼,治癒失敗,隆重宣佈自己的心當場不治身亡。
“你不能怪我,我還沒緩過神來……想到昨天那句‘很抱歉沒能與您共同堅守至最後一個下雪天‘我的心還是抽著疼。”少年期期艾艾地抱著遙控器,一邊瞎摁著換臺,一邊雙眼無神地說,“到底是哪個小天才想出來的文案,停止營業就停止營業,搞什麼煽情——純屬不讓人睡好覺。”
“當時是有點難過。”姜冉抽走他手中遙控器,“但是你這天塌下來的樣子未免也是有點有病。”
“是的,”他坦然接受了自己有病的事實,甚至認真地點點頭,“現在我覺得,世界上和它同等痛苦的事大概也只能有你跟我說:我們分手吧。”
“……那倒是不會。”
姜冉伸出手,如同關愛智障一般充滿憐愛地摸了摸狗崽子的狗頭。
後者立刻哼哼唧唧地伸出手抱著她的腰,臉埋在她的小腹蹭來蹭去。
“壓根沒在一起哪來的分手。”
她把話說完。
小腹上的頭顱停止不動了,交疊攏在她腰間鐵臂似的胳膊鬆開了,少年後退縮回了角落裡,抓起遙控器,面無表情地再次開始瞎摁:“你走吧,窗戶不擦了,只有我媳婦兒能指揮我幹活……你不是,你就不能指揮我。”
姜冉脫下腳上的拖鞋,想了想覺得有點涼,又穿上了。
彎腰撿起他踢在沙發邊的他的拖鞋,砸到了他的臉上。
兩人鬧了一會兒的,鬧醒了住在一樓的幾個人,邱年打著呵欠走出來,睡眼惺忪地掃了眼手裡握著另一隻拖鞋還想砸的姜冉:“大清早的就這麼恩愛,羨慕你們年輕人。”
姜冉:“和狗恩愛?物種隔離。”
北皎指著姜冉,跟邱年告狀:“她始亂終棄!”
姜冉:“我亂你什麼了?”
北皎:“你親了我那麼多次還不承認我的名分——”
姜冉的聲音戛然而止,邱年“嘖嘖”地搖著頭進了浴室。
……
早上的事給了北皎新的啟發,他終於從“雪場關門”這件事中回過神來,找到了新的事做可以做:問姜冉他什麼時候能有個名分。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肚子裡已經揣著姜家的崽,急著繼承姜家的皇位。
姜冉端了個水盆陪他擦窗,他用髒了一塊抹布遞下來,她就把新的一塊洗乾淨的遞給他,於是在這個交換的過程中,他不厭其煩地在每一次接過新抹布時,復讀機似的問:“新的一年,抹布都換新的了,我不該有新的身份嗎?”
姜冉把髒抹布扔進水裡:“明年的事明年再說。”
北皎淡道:“距離明年也就剩下不到十四個小時。”
我看你撐到幾時。
姜冉端著水盆去換乾淨的水,站在椅子上北皎回頭看她,看她昂首挺胸地走路腰板未免撐得過於筆直。
回來的時候,是李星楠端著水回來的,北皎把髒掉的抹布扔進乾淨的水中——著迷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