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北皎大概是沒想到她這麼兇,真的被嚇了一跳,有些倉惶地挪開了視線,然後盯著她屋子前臺階上的積雪,過了一會兒才慢吞吞重新把視線挪回她的臉上,悶聲道:“吃早餐。”
姜冉“哦”了聲,昂首挺胸帶往前走,經過門前兩人,目不斜視。
她走下臺階,聽見身後二人竊竊私語——
宋迭:“你要笑死我,昨天回來是誰一臉意氣風發地告訴我沒事了,這就叫沒事了?”
北皎:“你瞎了,像條喪家犬似的那叫意氣風發?嫉妒我嫉妒得自帶濾鏡了你?我怎麼知道她怎麼了……應該是沒事了啊?”
宋迭:“哦,從剛才到現在她正眼看過你一眼沒?”
北皎:“她不正眼看我才是常態……嗯,對。那看來確實是沒事了。”
宋迭:“……你才是斯德哥爾摩綜合徵吧?”
北皎:“隨便你怎麼說。”
姜冉回過頭:“這叫悄悄話?拿個喇叭給你倆對著喊吧?”
宋迭:“……”
北皎:“……”
宋迭:“姐姐,你心情不好嗎?”
“是,”姜冉平靜地說,“起床氣,沒聽過嗎?”
……
今天姜冉確實起得早,都趕得上接駁車出發前的早餐。
早餐是接駁車出發點那邊的餐廳提供的,一點兒大白饅頭,白粥,還有鹹菜以及清炒土豆絲、荷包蛋、水煮蛋,都是常見的早餐,不見葷腥。
姜冉拿了顆水煮蛋心不在焉地放在桌子上敲,對面什麼時候坐了幾個人都不知道。
等姜冉一抬頭,發現除了宋迭和北皎,桌邊還坐著邱年;
邱年的左手邊是黃燦,一頭黃色的頭髮,性格也像暴躁的貓,以前大家都叫他大橘或者阿桔;
邱年的右手邊是李星楠,平時話少又沉穩,大家都樂意跟著他東奔西跑……李星楠家裡在東三省做二手車生意做很大,是當地的二手車市場太子爺,所以又有個外號叫“二車”。
上一次和他們說話好像已經是上輩子的事情了。
原本北皎因為敬酒的事和邱年極其不對付,見了面總要吵架,但是他也不是沒腦子,他知道這些人是姜冉以前的朋友,並且可能還對姜冉餘情未了——
否則那天邱年不會管他是不是死在野狼溝,昨天也不會擠在纜車裡,用他微信背景圖的事攪渾水。
……想到這個,北皎就沒再衝她呲牙。
這些人坐下來的時候,他最多就是懶洋洋地掀了掀眼皮子,就像是瞅著主人家來了熟人的護衛犬,警惕卻再也沒有攻擊性。
把姜冉手裡那敲得細碎的雞蛋拿過來,剝掉殼,又塞回她手上。
誰也沒說話,吵架的人都沒有了,這就有點尷尬,空氣中漂浮著不自然的氣氛,就彷彿一場戰爭勢必爆發的前奏,戰爭前的和平。
忍了一會兒,姜冉受不了這個氣氛,在邱年讓李星楠把鹹菜遞給她的時候,想站起來直接出去,但是目光在故人臉上掃過,他們仨沒有一個表現出不自在。
這種時候,她先做什麼反而像是她心虛,好像她多在乎他們似的。
姜冉只能硬著頭皮坐在那,拼命告誡自己——
大家當初是和平be,請尊重be美學,不要把畫面搞的那麼血腥。
“粥。”
低低的少年聲在耳邊響起,手邊抵著一個鐵碗邊緣,是一隻手捏著筷子的北皎用手背推過來一碗粥。
她如同獲救,捧起粥喝了一口,沒想到粥還是挺燙,燙到了她唇邊的傷口。
……昨天狗崽子啄出來的,破皮了。
她“嘶”了聲疼的蹙眉。
這一輕輕的聲音把桌子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一群人都很茫然,唯獨北皎漆黑眸子閃爍了下,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原本伸向土豆絲的筷子停頓了下,最後含蓄地夾了一筷子,放到了姜冉的碗裡。
“嘴怎麼了?”
平靜又略微清冷的女聲響起,是邱年。
北皎扯了扯唇角,發現自己好像已經有點熟悉這女人冷著臉充滿攻擊性的表達關心方式……
要不是他敏銳捕捉到了她這種離譜的社交方式,現在他可能又會跳起來把她架走。
而姜冉卻完全沒心思品味這麼多——
她覺得頭髮一根根豎了起來,有一種最大的秘密輕而易舉就被人揭穿的感覺,想到昨天她還覺得這是個無人述說的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