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迭終於忍無可忍:“那你他媽怎麼還沒習慣這個常態?失魂落魄地哭喪著張臉幹什麼,這讓我覺得我也變成了一條被拋棄的野狗——”
他停頓了下,目光在北皎面癱的臉上轉了一圈,補充,“然後我加入了你的隊伍,現在我們正準備一起去翻垃圾桶。”
“要翻你自己翻,”北皎語氣自然地說,“老子今早坐在姜冉家裡的餐桌上,體面地吃過了早餐。”
宋迭掂了下自己手裡的雪板,就在想,這玩意拍他後腦勺上能不能給他拍的腦袋開花?
冰箱裡人還不算很多。
融創的纜車挺窄的,倆大老爺們一塊兒坐上去就顯得擠得特別滑稽。
站在纜車前,北皎前所未有慎重地用目光丈量了纜車的寬度,遲疑地說:“一起坐纜車就不必了吧——”
宋迭正想說“我求之不得你這種婉拒的語氣是怎麼回事”,突然聽見身後有人喊北皎。
他奇怪在這除了那些工作人員(都是大老爺們)和姜冉還有誰認識他,一回頭看著遠處跑來個抱著刻滑板的小姑娘。
北皎“嘖”了聲。
小姑娘護臉拉下來掛在下巴上,一張臉蛋妝容精緻,跑到北皎面前仰著頭望著他,笑容明媚:“今天你還是一個人?”
北皎沒說話,宋迭在旁邊問了句:“認識啊?”
涼鶴這才發現旁邊還有個人似的,轉過頭跟他打招呼,宋迭心情愉悅地發現這女生長得挺好看的,於是他笑容變得真誠了些——
當然這份快樂和涼鶴本人關係不大。
“姐姐知道你在雪道上交朋友了肯定很欣慰。”
宋迭模稜兩可地說。
下一秒就被北皎拎著領子扯上了同一輛纜車,倆大老爺們擠上去纜車發出“嘎吱”一聲不堪負重的抗議。
拉下安全杆,北皎面無表情:“你要想去告狀提前說聲,一會我抓緊時間先在雪道上撞死你。”
……
涼鶴非要纏著北皎,躲都躲不掉。
剛開始北皎還記得姜冉說的“要禮貌”,但是當她跟在他們身後三四趟後,他終於忍無可忍——
首先,他不想再跟宋迭擠一趟纜車,腿貼著腿坐,好擠好難過。
其次,她好吵。
最後,他今天心情本來就不太好。
主要是從早上起來就情緒亂七八糟。
……不對。
是從昨晚開始。
畢竟被噩夢嚇醒之後,他壓根沒怎麼睡。
早上的時候明知道應該悄悄出門,但是躡手躡腳經過那個女人房間門前他還是忍不住停下了腳步,壁虎似的扒在門上聽了一會兒裡面的動靜……
這次她沒有再夢囈,不妨礙他還是推門走了進去。
然後就是一早上的心神不寧,還好早上和宋迭吵架時候他沒仔細問他都吃了什麼,因為他壓根記不得,就記得自己的嘴巴機械的一張一合——
胸腔如擂鼓的心跳倒是歷歷在目,記憶猶新。
比如現在,光想起來那些荒誕的夢境或者姜冉那張臉,他就覺得自己離死亡只差一步。
太難受了。
滑雪都拯救不了這種稀爛的莫名心情,滑了幾趟,哪怕聽宋迭在耳邊說“你昨天沒回家睡覺啊在雪場滑了個通宵練習”這種誇獎,北皎還是垮著張批臉,心想:媽的,好想回家,然後看看她在幹什麼。
這想法一冒出來,他自己嚇得腿軟,頭皮發麻,心情越來越糟。
終於在一次刷卡過閘機後,他不再救命稻草似的抓著宋迭和他一塊兒上纜車,而是打從今天第一次主動轉身,對身後跟著的小姑娘說:“別問我前刃怎麼摸雪了,你有沒有發現我們的滑法壓根不一樣?”
涼鶴“啊”了聲,仰著下巴,顯得有些呆地望著他。
……明明姜冉今早也是這麼看著他的,但是當時他一點都沒有現在這麼煩。
他不知道怎麼和她解釋jsba和saj,因為他只知道這兩種滑法大概哪長得不一樣,太專業的說不出來……於是抬手壓了壓護臉邊緣,簡單粗暴地做了結束語:“我不想交朋友——就這樣,別跟著我了。”
涼鶴喊住他:“等等等等!滑法不一樣就不能一起滑了嗎?”
北皎驚了:“滑法不一樣為什麼還要一起滑?”
涼鶴也驚了:“你滑雪只為了滑雪嗎?”
北皎:“你知道廣融的門票多貴嗎?你上這來交友?微信打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