備準備好了,就湊近了想跟他們說等等她穿下雪鞋——
結果剛湊過去還隔著兩米,就看見北皎滿臉警惕地後退了一步,盯著她。
姜冉面無表情地回視他。
他肩膀緊繃了下,瞬間坍塌下來,摸了摸鼻尖認輸敗下陣來:“又想幹什麼,難道你還想讓我把板借給宋迭?”
姜冉當然不會提出這麼過分的要求。
“板給你就是你的了,”她彎腰開啟板包拿出自己的滑雪鞋,“其實剛才我讓宋迭給你裝固定器,你要是覺得不高興,也可以拒絕。”
她語氣平靜得讓人絲毫不懷疑,她對這個事壓根無所謂。
換句話說,剛才北皎的一切忍氣吞聲都白忍了。
……這比讓他再忍一次還難受。
等兩個高大的少年抱著各自的滑雪板跟在年輕女人身後走進雪場,前面走著的人昂首挺胸,後面跟著的兩人原本水火不容,現在卻在竊竊私語——
“你早上到底幹什麼好事了?很少看她殺人誅心完了還要來一手回馬槍補刀的?”
“你不會想知道的。”
“我挺想知道的。”
“……宋迭,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知道的比較少,才能活得久一些。”北皎用前所未有友善的語氣對他說,又更像是自言自語地嘆了口氣,“我就是錯在知道得太多。”
“……”
……
進了雪場,今天的廣融雪世界依然人山人海。
就連高階道纜車前都排起了隊。
單腳穿板的單板滑手們拖著板子挪到隊伍盡頭,有時候新手把控不好距離,板子磕到前後左右人的板子手常有的事……
更有穿著雙板的徹底萌新菜鳥,壓根不知道雪場規則,直接挪著雪板從單板的板子上面蹭過去,被罵了就轉頭輕描淡寫地說聲“不好意思”——
他們都用的雪場租來的板,刮花了蹭壞了關他們屁事。
北皎眼神兒好,抱著他的新板將短短三分鐘內大概五次左右的雪板磕碰事件盡收眼底,於是在其他兩個人來得及說話之前,他低下頭對姜冉說:“先上中級道熱身。”
姜冉沒說話。
宋迭在旁邊也探過頭:“咱們上課什麼時候有‘熱身‘這麼嚴格的程式化流程了?”
姜冉自己的板隨手往地上一扔,前腳踩上固定器,瞥了北皎一眼,語氣很淡地對宋迭道:“他是怕上下纜車別人磕著他的板……或者下纜車自己摔了颳著板。”
被揭穿了,北皎也沒見臉紅。
就很執著地要去中級道老年養生滑。
他認定的事向來很固執,姜冉知道硬說肯定不能說服他,只是她有的是招收拾他,當下笑了笑:“你光看見雙板萌新踩著別人的板走路,怎麼沒看到各種萌新魚雷從中級道放直板衝下來?”
所謂魚雷,指那些不會滑,不會剎車也不會拐彎的,上了纜車(魔毯)之後,從山頂直接放直板隨緣往下俯衝的新手——
在雪場,他們就像是不怕死也不怕害得別人陪他一起死的小型魚雷,走哪哪都是人仰馬翻。
每年雪季,總有那麼幾個倒黴蛋自己滑沒出事,好端端滑著被魚雷撞骨折的。
姜冉一邊說著,指了指中級道,就好巧不巧她指的方向就有那麼一個雙板魚雷大哥,一邊“啊啊啊啊啊”一邊往下衝,嘴裡喊著“讓讓讓讓”——
衝到坡下北皎他們不遠處,“噗通”撞到防護網上,腳上的雪板、手裡的雪仗、腦袋上的頭盔雪鏡全摔開了,噼裡啪啦爆了一地裝備。
北皎:“……”
姜冉:“還去中級道嗎?”
最後北皎老老實實地上了高階道纜車,並且這次上纜車的時候,他甚至沒粘著姜冉了,主動讓她去跟宋迭坐——
“你在纜車上沒事幹老晃腿,”他非常六親不認地說,“上次跟你坐你的板磕著我的板幾次了,我沒吱聲而已。”
“……”
姜冉帶著萬分無語無聲地指了指他。
“頂頭上滑。”
說完嫌棄地從他身邊退開,回到了和宋迭肩並肩的位置上。
……
經過上次的走單刃、摺疊、基礎站姿練習,北皎基本能在高階道上一刃一刃地單走下來。
到了下面稍微平緩的區域,也能用不那麼標準的姿勢勉強換刃。
姜冉跟在他身後,看他前刃的手總是不老實地亂舞,不按她說的去摸前腳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