閃閃發亮,好像明天就能解放了全人類。
“等打敗了鬼子,我就去參加共產黨。”周簡補充一句。
“周簡!”楊玉成喝住周簡。
一圈弟兄噤聲,沒有一人敢搭話茬。旁的他們沒聽懂,“共產黨”三個字卻像炸雷滾過耳邊,大夥酒都醒了。啥是“共產黨”?就是上頭咋剿也剿不乾淨的“###”、“赤匪”,就憑周簡這幾句話,槍斃八回都夠了。
“喝酒,喝酒!”田永貴岔開話頭,大夥又舉起了飯盒。
嶽崑崙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看星空深邃,身邊是橫七豎八醉倒的弟兄。嶽崑崙醉入夢鄉的同時,一場可笑又可悲的虐殺,正在仁安羌上演。
一九四二年四月十六日午夜,日軍獲悉,西線英緬軍第一師和一個坦克營7000餘人正倉惶向賓河北岸退卻,並炸燬仁安羌油田,有徹底拋棄仁安羌防線跡象。日軍第33師團主力撲向仁安羌,同時分兵佔領賓河大橋,另以一個大隊繞至英軍後背,迅速攻佔賓河北岸渡口,截斷了英軍北逃的通道。配備有坦克、裝甲車的英軍竟不敢對1000日軍進行進攻,杜聿明譏諷7000英軍竟被日軍一個大隊包圍,實為戰史上最大的笑話。這支千人編制的大隊裡,就有藤原山郎率領的特種隊。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突擊機場2
“多少個了?”藤原山郎半蹲在一個散兵坑裡,橋南岸屍首累累,英軍退進了樹林和油田建築。仁安羌油田裡,燃燒的油井和儲油罐映紅蒼穹。
“少佐閣下,你已擊斃英緬軍五十名。”邊上的副官拿著資料夾計數。
藤原山郎一拋槍,副官接住。
“日不落帝國……”藤原山郎看著踩在腳下的一面米字旗,唇角牽起輕蔑。
“少佐閣下,據截獲被圍英軍的電報內容判斷,英軍正在不斷向重慶軍求援。”
“距仁安羌最近的是哪支重慶軍?”
“是第66軍所屬的新編38師,該師由國民黨稅警總團改編,現任師長孫立人。”
“孫立人……”藤原山郎沉吟,這個人他聽過。
“孫立人,1900年出生,曾先後就讀於清華大學和美國普林斯頓大學,後考入美國西點軍校攻讀軍事指揮;淞滬會戰中作戰英勇,負傷十三處;武漢會戰中也曾兩次立下戰功……”副官對著資料夾念。
“電告第33師團司令部,請求師團主力向被困於賓河南岸之英軍全力進攻,以儘快全殲該敵!”藤原山郎陰鷙的目光望向南岸,那群待宰羔羊。
是夜,英緬軍總司令亞歷山大親自跑到瓢背遠征軍司令部,向史迪威求救,再不顧之前倆人的種種齟齬;英緬軍第一軍團司令史利姆則直接去了喬克巴當找孫立人。當時新編38師只有第113團在仁安羌附近的喬克巴當佈防,以彌補被英軍暴露的第5軍右翼。一個團對日軍一個甲種師團,勝算微渺。
“亞歷山大司令已有讓被圍軍隊投降的打算。”史利姆說。
“不能投降,投降就是同盟國的恥辱。”孫立人的英文流利。
“那怎麼辦?”
“要去救。”
“誰去救?”
“我去,但有兩個條件:一是在兩小時內給我80輛汽車和一些柴油,二是被圍英軍48小時內不許投降。”
“沒問題!”史利姆胸脯拍得嘭嘭響,孫立人現在就是借他的腦袋他也得給。
十七日黃昏,賓河北岸渡口日軍一個大隊嚴陣以待,喬克巴當來路方向塵土飛揚、青煙滾滾。
“偵察機是否偵察到向我方向運動的重慶軍情況?”藤原山郎問。
“此部來援敵軍配有高射機槍炮,偵察機不能接近。”副官答。
藤原山郎沉吟不語,按以往的經驗判斷,這應是一支數量龐大的戰車兵團。以特種隊和一個大隊的兵力,絕對守不住渡口陣地。
距賓河北岸數公里外,80輛倒拖樹枝的汽車來回馳騁;柴油在路邊澆了十幾公里,走一路點一路,燃燒出的火光與青煙就像百來輛戰車在快速移動。
“孫將軍,中國人的兵法太神奇了!這是不是《三十六計》中的‘瞞天過海’?”史利姆被柴油燻出一臉炭黑,配上興奮的表情,有幾分滑稽。
“原來史利姆將軍對中國古代兵法也有研究,我們的祖先在幾千年前就告訴我們——兵者,詭道也。”孫立人臉色沉靜。
“中國是個偉大的國家,把你們作為對手是一件可怕的事情。”史利姆感概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