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時候聽天由命,營地裡充斥著濃郁的藥草氣息,有些士兵被清洗乾淨之後抬進一間徹底用白灰粉刷過的房間裡,然後會有一個人過來,在他的頸側按壓片刻,那個軍士就會昏過去,然後被綁在一張鐵床上,被兩個手持大鋸的壯漢,或者將腿鋸下來,或者將手鋸下來,而後傷口的位置會被烙鐵將血脈燙到閉合,過程非常的短,傷兵甚至來不及多喊叫幾聲,就完成了整個過程。
“您麾下的將士體質都非常的好,以前在宋地,很多的軍士從鐵床上熬不下來,直接就死在那上面了,這也是在下被人詬病的原因。”
雲崢陪著沒藏訛龐看完了一例手術,就邀請他去病房裡看看,病房裡出奇的暖和,沒藏訛龐脫掉了裘衣,用党項話和幾個半靠在床上的傷兵交談了幾句,而後回頭對雲崢說:“確實不錯,他們說自己感覺很好,尤其是食物。”
雲崢呵呵的笑道:“這是必然的,傷患的食物和常人的食物當然有很大的不同,只可惜雞蛋少了一些,否則這些人的身體會恢復的更快。”
“你做事很大氣,這有別於一般的宋人,說說吧,你到底想要什麼?為什麼會盡心的為宋國的仇敵治療傷患?”沒藏訛龐心裡依舊沒有底,有些事情必須要問清楚。
雲崢低下頭想了好一陣子才多沒藏訛龐說:“我其實很不明白,為什麼這片土地上的人要互相攻伐,契丹人天生就是放牧的,宋人天生就是種地的,西夏人一半種地,一半放牧,老天有這樣的安排其實很不錯,銀州那裡湖泊眾多,水網密佈堪稱魚米之鄉,人間天堂,你們卻不知道好好地打理那裡,卻騎上馬去攻伐出一片自己不要的荒蠻之地。
西夏人只要把銀夏二州治理好自然能夠物阜民豐,你們不知道好好地治理自己的內地,卻想著依靠武力去搶奪,搶奪來的財富只能富裕一時,不能長久的指望,這個世道其實都是在不停地流轉的,等到你們無法依靠武力搶奪的時候,你們的災難也就降臨了,我認為這就是你們馬背上的民族興也勃焉,亡也忽焉的原因所在。
我與其說是一個官員,不如說我是一個醫者,醫者父母心,不管受傷的人是宋人,還是西夏人,或者是一個野人,在我的眼中都是一條活生生的命,如今我是一朵飄萍,走到哪裡就在那裡治病救人,無論如何,治病救人不會有錯。”
沒藏訛龐似乎說到了雲崢的傷心處,他朝沒藏訛龐拱拱手,就向那間最大的簡易藥房走去,腰板挺得也不如初次見沒藏訛龐時那樣的挺拔,帶著一股子落寞的意味。
“原來是一個書呆子啊!”沒藏訛龐搖搖頭轉身就出了傷兵營,這樣的人雖然迂腐,卻是最受人尊敬的一類人,從道德觀念上來看,他們幾乎是完美無瑕的。
沒藏訛龐喜歡這一類人,不光是因為他們的道德,更因為這一類人的本事都非常的不凡,他們可以欺騙,可以利用,無論怎麼對待這樣的人,幾乎都沒有後患,雲崢這樣的人高貴的是靈魂,而不是身份,有這樣的一個人坐鎮傷兵營,自己就用不著多操心。
自己還有太多的事情要處理,回到興慶府邊上的定州,就會遭遇到無數的麻煩,不管是元昊,還是寧令哥,都對自己佔據賀蘭山下的肥美草場極為不滿,這需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去應對。
雲崢從門縫裡看到沒藏訛龐走了,這才鬆了口氣,對彭九說:“你們怎麼搞的,今天那個傷兵的腿沒有嚴重到需要鋸掉的程度,只要把五根腳趾頭鋸掉就可以了,還好沒藏訛龐見那條腿已經在發青沒有說什麼,如果有一個高明的大夫,他會一眼看穿的,下次不要這樣做了,沒了腳趾,他一樣不能騎馬作戰,這段時間鋸掉的肢體已經太多了,我們不能因為除掉幾個西夏傷兵,就把自己搭進去,輕重要分清楚。”
彭九連忙點頭,小聲說:“這也怪不得兄弟們,那些西夏傷兵嘴裡不乾不淨的總是罵人,把我們罵作”漢奴兒”,所以下手就沒個輕重……”
雲崢皺著眉頭無奈的說:“我們身在魔窟,保住大家的命才是第一等的事情,那些罵人的西夏人,我們有一千種法子對付他們,但是啊,兄弟們一定要抱著一種全心全意為他們好的心態去做事情,以後不需如此魯莽了。”
彭九呵呵的一笑,明白了將主的意思,他現在已經忘記害怕這回事了,既然已經到了西夏,自己的這條命就看將主怎麼用了。
隗明公主帶著丫鬟眼看著雲崢走進了大棚子底下的廚房,悄悄地走過去,聽見雲崢在安排傷兵的飯食,她對這些東西最感興趣了,今天特意找來了一籃子雞蛋,要雲崢幫她烙雞蛋餅,上回說起雞蛋餅,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