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場合只能由陸管家和猴子陪著前往,一個機靈,一個持重,想必這樣的組合是最完美的組合了。
到了這個時候雲崢不得不脫掉老羊皮襖,穿上名貴的火狐裘衣,頭髮老老實實地紮起來挽成髮髻,一根青玉簪子顯得整個人都精神起來,腰間掛上玉佩,天青色的儒衫讓黑臉的雲崢顯得多了幾分儒雅的氣息,這是雲崢刻意為之的,宋人麼,不給人儒雅的感覺還能給人傢什麼感覺,細節有時候是決定成敗的關鍵,雲崢把自己仔細的洗刷了一遍,指甲縫裡都用毛刷子刷過,不允許有半點的黑泥。
青誼結鬼章看到雲崢這副打扮,驚訝地叼在嘴上的油餅都掉了,吸溜了一下口水,圍著雲崢轉了兩圈子,好奇的碰碰雲崢的髮簪,有摸摸雲崢的玉佩,今天的雲崢乾淨的過份,最要命的是身上還有一股子非常好聞的香氣。
“你別碰好不好,這是去見長輩。必須講究禮儀,喜歡簪子和玉佩等我拜訪完長輩就送給你,另外,你不要在我脖子上嗅來嗅去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想吃了我!”
青誼結鬼章搖搖頭說:“簪子,玉佩我家也有,從西域過來的暖玉,比你這套還要好一些,為什麼我戴上只會招來恥笑,你戴上比女子戴上還要討人喜歡?”
雲崢翻了一個白眼說:“書讀千遍。文氣自生。玉這個東西和文人其實是最配的,這叫做儒雅氣,你一個騎馬耍錘子的和我這個讀書人比文氣,你這是找不自在。既然你家有暖玉。今天回來之後送我一個暖玉枕頭。晚上睡覺太冷了。”
“枕頭?你以為暖玉是什麼,有那麼大的暖玉我早就揣懷裡了,你以為我騎馬跑起來不冷啊。大冷天喜歡露出胸脯的只有你那個二百五部下,騎兵作戰保暖第一,冬日作戰前把手塞褲襠裡暖手這是必須的流程,一個戰士不能保證手靈活,腳暖和還打個屁的仗,凍成烏龜一樣等著人家拿刀子過來砍啊?”
青誼結鬼章叫起來撞天屈,表示他沒有枕頭大小的暖玉,不過這傢伙立刻就換了衣服猥瑣下流的笑容道:“暖玉沒有,軟玉倒有,我家有丫鬟,送你兩個晚上幫你暖床。”
猴子給雲崢披上斗篷,雲崢邊往馬車上爬邊對青誼結鬼章說:“你也上來吧,騾車裡生了火盆,這裡到遂川城要走大半個時辰呢。”
青誼結鬼章搖搖頭道:“只要我還能爬上馬背,馬車就不屬於我!”
“粗俗!”雲崢鄙薄了一句青誼結鬼章的良好習慣,就坐進馬車,瞅著那傢伙騎在馬上在前面領路。
小馬駒生下來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自己站起來,這個時候母馬會一遍遍的拿頭拱著小馬讓他不停地行走,不是不愛自己的孩子,而是因為愛自己的孩子,才會催著它趕快學會奔跑。
曠野上的野馬,唯一的生存手段就是奔跑,老弱病殘會被狼或者別的野獸吃掉,青誼結鬼章是對的,馬上的戰士,確實應該待在戰馬上,而不是坐在騾車裡,戰鬥是他們唯一能驕傲的手段,他如果去讀書,會被老師用竹板生生的打死,如果做生意,會被漢人騙的破產,如果去做工,會被漢人奴役的一輩子白活,只有作戰才能讓漢人瞅著自己繞道走,騎馬打仗其實也是他謀生的一種手段,雲崢總想把他從馬背上拖下來,沒有得逞。
體力上的不平等,雲崢沒辦法把自己的身體鍛鍊到青誼結鬼章那樣吧一頭豬踹的滿天飛,只好想辦法讓青誼結鬼章和自己一樣虛弱,這樣的話,大家就平等了,而這樣的平等對雲崢或者大宋很重要啊!
想不了多少事情馬車就駛進了遂川城,晴翠接荒城說的就是遂川,雲崢每回進到遂川就會多一番感慨,一個胡人正在木頭架子上殺羊,地上的羊頭已經多的像京觀一樣壯觀,他依舊在殺,手還是那樣穩,就像蜀中的老農收割稻子一樣嫻熟無比。
一隻黃狗在用舌頭舔舐地上的羊血,神情漠然,馬車從它的身邊駛過,它也不理睬,馬車裡坐的是聰明人還是傻瓜對它來說都沒有區別,什麼都沒有這些帶著冰碴子的羊血重要。
那間巨大的屋子門口拴著很多的戰馬,也停著一輛馬車,一看式樣,雲崢就知道這是一輛官車,坐車的人品級不會低於五品。守在馬車邊上的是兩個畏畏縮縮的軍士,看服飾應該是校閱廂軍,比甲子營還要高一級,他們也奇怪的看著雲崢乘坐的這輛官車,青誼結鬼章他們知道,這樣的人親自迎接的客人應該是尊貴無比的,自己相公都沒有獲得這樣的待遇。
雲崢從馬車裡出來的時候,巡梭了一番之後,瞅了陸管家一眼,就站直了身子踏進了這座不算輝煌,卻堅固無比的青石大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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