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於三萬人。
至此,雲崢的一顆心總算是放了下來,事情正沿著自己預料的方向發展,在冰雪中蹣跚前行的遼人一旦沒了戰馬這個速度殺器。在裝備了極多各種遠端武器的宋軍面前,不過是一個個的人肉靶子而已。
幹活的時候人是感覺不到寒冷的,當雲崢精疲力盡的回到帥帳的時候,才發現自己身上的白色皮裘已經成了一塊破抹布,好在這東西防水,要不然就會像猴子一樣努力地把粘在皮肉上的溼衣服剝下來。
手放在炭火上稍微烤一下,回過神來之後,兩隻手就鑽心的疼。
陳琳幫著雲崢脫掉裘衣埋怨道:“這種粗笨的活計不該是大帥乾的事情!”
“這時候全軍中最閒的人就是中軍。戰事發展到現在,有沒有我其實都一樣。只要我們把牆修築的足夠高,這一戰我們就贏定了。”
陳琳感慨的道:“老夫以前的時候還總是懷疑大帥為何每戰必勝,很多時候老夫都以為大帥不是沒有戰敗過,而是用更大的勝利掩蓋了那些敗績,如今看起來,大帥每次戰鬥都是傾盡全力去戰鬥。我大宋有燒火的主帥,築牆的主帥,焉能不勝?”
“沒你說的那麼高尚,上了戰場,誰的命都危在旦夕。我只是想盡量的保住自己的性命,要掉敵人的性命,所以,有時候做事未免操切了一些,還請監軍多多隱瞞才好。”
趁著這個陰毒的老家難得動情一次,這時候要是再不緩和一下雙方的情勢,那就真的不是人子了。
在軍中雲崢雖然是老大,但是如果這個老傢伙真的從心底裡使壞,雲崢相信自己這一趟北征之行,多半不會順當的進行下去。
他可以不理睬陳琳臭到極點的建議,卻不能肆意的羞辱這個老傢伙,每個胯下沒了小**的人性情多少都有些扭曲,即便陳琳這個老閹人一心只想著跟著皇帝去死,好留下一個千古忠僕的好名聲,這並不代表著這個老傢伙不會有什麼小心眼。
自從被千古大忠臣包拯狠狠地在後背捅了一刀子之後,雲崢就再也不敢高看大宋權貴的節操了。
陳琳笑道:“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這一點老夫還是知道的,只要大帥一心為我大宋考慮,為陛下分憂,老夫自然不會多嘴多舌。”
雲崢蹲在火盆邊上笑道:“北征是一個長期的過程,絕非一蹴而就能夠完成的,這麼漫長的時間裡,一個出征在外的將軍難免會和陛下有一些誤會,竊以為我大宋之所以會在軍中設定監軍一職,就是為了讓軍將與陛下之間多一個溝通的橋樑。
我們出征在外,軍情有時候一日三變,為了應對眼前的危機,說不得會違背陛下的一些意願,一旦出現這樣的情形,還請監軍多多美言幾句,廝殺漢能夠出人頭地的時候不多,全賴監軍成全了。”
兩人正虛情假意的客套來客套去的,卻見斥候匆匆進了軍帳稟報說,西京城裡號聲不絕於耳,城頭遼兵也調動頻繁,而且據刁斗上的斥候回報說西京城裡的遼軍開始大規模的集結了。
陳琳聽了斥候的稟報之後就騰地一聲站立起來,一把抓到自己的長劍就要衝出去為國殺敵。
雲崢繼續烤著火道:“莫急,遼人現在剛開始集結,等到他們開門突圍至少還需要三個時辰,三十萬大軍想要在短時間裡到達自己的位置,沒有兩個時辰是做不到的,即便是他們都在一座城池裡也是一樣的。
再說了,這樣厚的大雪恐怕不適合蕭打虎突圍,更不要說他身上還有重傷,他現在突圍出去和困守城池是一個道理,我不信蕭打虎堂堂的遼國北院大王會看不清楚眼前的形勢?
所以說,這傢伙是在虛張聲勢或者依靠頻繁的調動兵馬來慢慢地蓄養將士計程車氣,免得一旦需要突圍的時候自己的大軍卻沒了士氣。”
陳琳尷尬的笑了一下重新回到座位上喝茶,只要外面有牛角號的響聲傳來,他就立刻開始緊張,不大的功夫已經捏碎了三個茶杯了。
蕭打虎在城池裡非常的忙碌,不但會吹號,還會打鼓,敲鑼,有時候甚至會開啟城門衝出來百十個人,呼嘯著從冰牆前面掠過,然後丟下幾十具屍體匆匆的回城。
這樣的騷擾從下午開始直到深夜都沒有停止。讓人弄不清楚蕭打虎到底要不要衝出來。
因為白天忙碌了一整天,所以雲崢睡得很香,倒是陳琳提著劍在冰牆的後面巡遊了一整夜,天亮之後雲崢醒來的時候,陳琳才揉著發澀的眼睛走進了帥帳。
“屋外金鼓齊鳴,大帥為何還能高臥不起?”
“無他,信任自己的部將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