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樣的向來路狂奔。
自始至終城頭沒有任何反擊。百十個騎兵剛剛跑回本陣,一聲沉悶的巨響從城池邊上傳來,宋軍的旗幟猛烈的拂動起來,雲崢用手遮住眼睛,等那一陣勁風吹過之後,這才看向弘州城。
火藥爆炸的地方城牆消失了,地上出現了一個橢圓形的大坑,爆炸已經過去了,城牆倒塌的轟隆聲依舊不絕於耳。
遍地都是拳頭大小的碎土塊,即便是雲崢腳下也有不少,護衛自己的甲士身上還有被土塊擊中的痕跡。
透過硝煙瀰漫的城牆空擋,雲崢能夠看見城裡此起彼伏的火光,那是炮彈在城裡炸響的狀態,靠近城牆附近的房子無一例外的倒塌了,他甚至還能看見一隻雄峻的大公雞像老鷹一樣的在空中撲騰著翅膀,根本就不敢落地……
剩下的事情根本就用不到雲崢去指揮,郎坦,吳傑,李東楚派出的尖兵已經向那個空擋奔湧過去,不大功夫,黑壓壓的黑甲軍士就重新填滿了那段城牆消失的地方。
屠城三日的軍令已經下達了,就沒有朝令夕改的必要,命令已經下達,雲崢卻不願意去看那副慘狀,準備宿營在城外,三天之後,這座城池就會交給王安石,由他來安排城中所有的事情。
文彥博來了,雲崢就不會多幹涉別人的軍務,那個對雲崢警惕性非常高的人,只要見到雲崢有一步踏錯,他就會直言不諱的指出來,而且鐵面無私的讓人很想挖個坑把他埋掉。
雲崢發現自己現在好像已經失去了早年間的銳氣,在甲子營的時候,自己不是沒有活埋過監軍或者參謀之類的人物,即便是炸掉乘煙觀的時候自己還有功夫擺出一副痛快的模樣來宣洩心中的不滿。
這些年也不知道是年紀大了,還是心中的戾氣已經宣洩的差不多了,這種活計再也沒有幹過。
“屠城這事老夫非常的贊同,不臣服就要殺到讓他臣服,這是一個明擺著的道理,遼人是這麼幹的,西夏人也是這麼幹的,我大宋自然也能這麼幹。
如果有人表示不滿,你就說是我逼著你下屠城令的,這個時候你這個主帥不能背上一個屠城殺人的名聲。
你只要負責打好仗,其餘的黑鍋我們來背,放心,老夫絕對不會否認的,絕對不會反咬你一口。”
文彥博見到雲崢那副懷疑的神色就來氣,老夫已經說明白了,還不至於出爾反爾。
雲崢搖搖頭道:“我是武將,背上一個喜歡殺人的名頭沒什麼,我實在害怕你們這些名臣謀士了,上嘴唇和下嘴唇一碰,什麼話都能從你們的嘴裡說出來,更可怕的是不論你們說什麼,還都有人相信,有人幫著捧臭腳,黑的說成白的對你們來說就像是吃家常便飯一樣容易。
俺是武將,說不過你們文人,這黑鍋還是我自己背比較好。”
兩個人笑罵著回到了軍帳,還沒有坐穩當,就聽見低沉的號角聲嘟嘟嘟嘟的從弘州城傳了過來,這該是大軍完全佔領這座小城的訊號。
雞蛋的外殼被開啟之後,以郎坦,吳傑,李東楚的能力攻破這樣的城池沒有任何的壓力。
“屠城啊,寬夫兄不打算去開開眼界?”
文彥博不理睬雲崢的冷嘲熱諷,自顧自的道:“包黑子臨死前陰了你一次,你沒必要還這樣記仇,還把委屈全部發洩到文官的身上,老夫來的時候張方平說了,等他快死的時候,他還要陰你一次,好讓你從大宋朝堂這個爛泥坑裡脫身!
你看看,都是好意啊,包文正已經死了,你總不至於把他從墳墓裡挖出來鞭屍吧,張方平堪稱你的坐師,彭蠡先生是你的授業恩師,這話是他們兩個人一起託我給你傳的話。希望你將來就坡下驢,帶著一個王爵歸隱山林……也算是功成名就了。”
文彥博說話雲崢向來當他是在放屁,張方平說話也和放屁差不多,這些人喜歡說一些不值錢的廢話來收買人心,要是相信他們嘴裡說的話,這世上至少能增加三成的冤魂。不過既然他的話語裡提到彭蠡先生,這可是掏心窩子對雲家好的老先生不可不敬。
雲崢連忙起身拱手道:“我家先生身體可還康泰?我來雁門之前,特意派人去蜀中探望了先生,卻不知他現在如何,過得可還安逸?”
文彥博同樣坐正了身子臉上的嬉戲之態全然褪去,正色道:“彭蠡先生身體康泰,老夫從蜀中歸來之時,正好是成都府五月節的儺戲開場的日子,先生還有餘力觀儺戲,給儺戲點絳唇。
老先生耳聰目明,據他自己說,活到雲侯收復燕雲十六州不成問題,他在蜀中等你班師還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