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滯住,突然賭氣似地道:“再失敗,我不幹了嘛!引咎辭職!”
岑宇桐緊接著追問:“你對持反對意見的村民也是這麼立軍令狀的?”
吳慶忠道:“是啊!”他神色微變,頭側過一邊,岑宇桐這才看到他的鬢角藏了白髮,想必這半年壓力不輕,她有點不忍心,但是她的職業逼著她繼續追問:“柳溪村的油菜地看上去是花了力氣下去做規劃的,前期投入應該也不小吧?是不是有人對此不理解呢?你的壓力主要來自何方?”
這是她一路走來就想到的問題,此刻突然丟擲去,正打中了吳慶忠的心窩子,他感嘆著道:“小岑記者,你真的是懂我!柳溪村這半年整治成現在這樣子,我是勞心勞力、心裡的苦啊,真是說不盡喲!”
農民一向盯著自家的一畝三分地,柳溪村在以景區分片重新規則時,確實受到一些阻力,這還算好的,有些是根本不願意做改變,認為農民就是農民,就該好好種地,想別的都是不務正業;而將好容易爭取來的上游水資源保護補貼放到村裡整體規劃、而不是分到各人手上,有些人也頗有微辭。
岑宇桐的採訪,只能幫他們到“提建議”,但是要怎麼做、做不做得下去,遠比做一期節目來得複雜。
“誠如你所言,我的壓力確實大,但是還好,都挺下來了!”吳慶忠很快收掉了苦笑,換之以一開始接受採訪時的意氣風發,“你說得也對,我們轉型成功不成功,現在還說不上有結果,但是不論結果是好是壞,我作為一個村支書,認為自己做出這個選擇是沒錯的。
“既然之前的路走不通了,幹嘛還死死賴在那條死路上等死?不通則變!旁邊的這條道也不一定就能走得通,不過你總得走試試才甘心嘛,萬一真走通了呢?”
吳慶忠說著話鋒一轉:“在這我要特別謝謝電視臺對我們村的幫助,真的,做農民的視野不夠寬闊,如果不是你們給我們一個新的方向,我們哪裡想得到這麼多?柳溪村是否能破局,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不過無論如何,我們都存著一顆感恩之心!謝謝,謝謝你們!”
他的話音落下,岑宇桐知道,今天的採訪至少能達到及格線了,接下去應該找個普通村民拍細節、拍故事。這些都是工作上相對程式化事,岑宇桐沒想到是,她竟被吳慶忠最後一席話打動了!
“既然之前的路走不通了,幹嘛還死死賴在那條死路上等死?不通則變!旁邊的這條道也不一定就能走得通,不過你總得走試試才甘心嘛,萬一真走通了呢?”
在海城廣電辦借帶手續被拒後,她當頭遇到於震。明明如願拿走了《時事》和團隊,於震臉上卻未見喜色,不,或許在別人面前,他並未有什麼變化,但面對岑宇桐,他卻不想刻意掩飾他的不快樂。
可這些不都是他自己選擇的嗎?為什麼還要不快樂?即便是不快樂,難道不是選了就要接受嗎?岑宇桐不理解,這不是她的人生觀。
“告訴老夏,別再鬥氣下去了。”於震如是說。(未完待續。)
第二九九章 指路
於震此話何意?
岑宇桐盯住他明滅不定的臉色,更加不明白了:“要和他鬥氣的不是你麼?我今天連帶子都借不出來了。”
於震一愕:“是麼?我並不知道這件事。臺裡因為上星,很多規矩都在變,我也不盡瞭解。”
岑宇桐見他不似作偽,說道:“其實也不算特別要緊的事,能借就借,不借也不是非要不可。”
於震嘆了口氣:“宇桐啊……”
岑宇桐應了聲,道:“恩,沒什麼事我就先走了。”她既然站了隊,便不願和他過多接觸,雖然答應說還做朋友,但是兩人都知道,無論如何也回不到最初了。
於震並不打算馬上放她走:“你真的對老夏這麼有信心?”
岑宇桐聽他如此說,收回踏出半步的腳:“當然。”
於震欲言又止了兩次,終於道:“宇桐,我就說實話吧,臺裡不會放任定位相似的兩檔新聞欄目在自家撕殺、損傷元氣,今天只是不給借帶,明天或許還會有別的事。”
岑宇桐細忖他話中之意,但覺一股寒氣陡起:於震此話何意?他是說,海城衛視方面將對《轉折》繼續各種設卡,直至逼退夏沐聲、讓他繳完一年時段費用後就另謀高就?反正海城衛視賣時段的資金已經到手,明年續期再換人便是。
拋開惡意揣測,海城衛視的考慮無可厚非。
如果《時事》還是在夏沐聲手上,雖然兩者都是新聞欄目。但是他會把它們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