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正要向遠處的農莊走去。
新月升起,夜色一片迷濛。
永國公府的人突然來報:“後方突然來了些好手。恐怕是武康伯府的人!”
管沅凝眉:“杜思追上來了。”
“你們趕緊拒敵。不要透露找到我們了!”柏柔嘉吩咐完,拉著管沅的手,“我們趕緊走!”
管沅二話不說和柏柔嘉一起向前跑。
然而沒跑出半里地,杜思的馬車就追上來了。
“你們也太幼稚了。兩條腿跑的能比四條腿快?”杜思冷冷的諷刺從腦後傳來。
管沅機警地拉著柏柔嘉閃到附近的樹後。回過身來就看見杜思的馬車正是衝她們剛才所在的方位撞來。看這情形,只怕想把她們撞成肉泥。可惜如今她們躲到樹後,杜思的歹毒心思倒是沒有得逞。
杜思從馬車上緩緩步下。在這般郊外鄉土之地,她一身羅裙宛若天仙,絲毫不減絕美氣韻,一聲嬌笑:“管沅,我昔日真是小瞧了你,居然連永國公府也聽你差遣,我還以為,永國公府與定遠侯府該是仇敵呢!”
“沒有永遠的敵人,自然也沒有永恆的朋友,”管沅明白事已至此,正面交鋒是避不掉的了,右手在背後暗暗準備好匕首防身,“杜姐姐昔日與我的情意,今日也當一筆勾銷。”
“昔日情誼,”杜思一字一頓地重複著這四個字,“也罷,只有你這樣的蠢貨,才會認為那是什麼情誼。不過都是交易罷了!”
管沅也不爭辯,有些情誼是真情意,歷經磨難才會歷久彌堅,譬如她與柏柔嘉。
有些情誼也就是點頭之交,利同而聚,利盡而散,譬如她與杜思。
她從一開始就明白杜思是什麼人,所以早就做好準備,會有今日,因此並不曾有多少可傷懷的。
她所關心的,是今日會遇到什麼考驗,杜思手下的強兵?還是其他手段?她可記得杜思還是個用毒高手。
“其實,你何必與我為敵,你選擇站在我的對立面,可是選擇了與很多人為敵。”管沅幽幽地說著,有些想要拖延時間的意味。
永國公府的人手在這,著實不夠用,最好能等到其他救兵。
“那些人都不重要,他們不會成為阻攔我的利器!”杜思很是自信。
管沅搖頭:“有時候最不起眼的人,往往是事情的關鍵。今天你既然定要我死,那麼我也想死個明白,你可否告訴我幾個答案?”
杜思沒有回應。
管沅也沒有理會杜思是否回應,深吸一口氣問道:“我祖父,是你動的手吧?”
“是。”杜思回答得很爽快。
“你殺我,可是怕靖安侯府成為定遠侯府的靠山?你們想拉攏靖安侯府?”管沅又問。
杜思嘆息一聲:“看你如此蠢,諒你將死,有些事我就給你一些點撥。管沅,你是定遠侯府唯一的利用價值。仁和大公主選擇你,靖安侯府選擇你,出發點都是一樣的。與其到時候眼睜睜看著第二個焦婉妍出現,你倒不如早點解脫。你以為自己嫁到靖安侯府就能妻憑夫貴?他們不過是利用你罷了!”
“多謝杜姑娘提醒,這些我一早就明白,”管沅微笑,“那杜姑娘呢,你的利用價值,興許比我高的多吧?誰又會這般利用你?”
“你!”杜思有些惱恨,“也罷,今日就是你死期,你也沒機會看到我母儀天下的日子了!”
話音未落,杜思手中十字弩舉起,利箭射出,直奔管沅要害而去。
方才與杜思說話期間,管沅一直注意著情況,十字弩一舉起,管沅就拉著柏柔嘉往旁邊閃,險險避開。
“你快跑,去搬救兵!”管沅猛力把柏柔嘉推向黑暗。
十字弩再發一箭,朝管沅心口射去。
這次管沅沒能避過,利箭射中肩胛。
蝕骨錐心的劇痛瞬間暴發,衝力使管沅站立不穩,直直跌坐在地。
額間冷汗直下,濡溼了她額前放下的發。
杜思緩緩放下十字弩,唇邊掛著釋然的笑,步步生蓮般走向管沅。
“**凡胎,從來都這麼脆弱,”杜思輕輕嘆息,盯著管沅慘白的臉,唏噓了一句,“可惜了,嬌生慣養的你,本來是如花似玉——可是管沅,你是我前進路上的障礙,還有危險。”
管沅沒有回應,一動不動,似乎已經僵硬了。
“箭上有毒,你大約還能撐個把時辰,”杜思的語氣恢復冷硬,“賬冊在哪?”
管沅依舊無動於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