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倒吸一口涼氣:莫非盛陽和管沅真的在很久以前就——
那齊允鈞當時可不是被戴了碩大一頂綠帽子?
齊允鈞看著太后手上的薛濤箋,面露疑惑:“太后娘娘,我想看一看信箋內容。”
仁和大公主看了兒子一眼,微微搖頭,也不知在想什麼。
齊允鈞拿過信箋:“所書的確是弘治十八年定遠侯府的一些隱秘,不過真假有待查證,皇上和太后不如傳召定遠侯府的管事來詢問。不過臣想說明,這個字跡不是靖安侯世子夫人的。”
盛陽早有所料,阿沅的字跡不是那麼好模仿的。鮮有閨閣女子學寫科舉臺閣體,阿沅就是那個例外。
但是女子臺閣體,又與男子有些不同,更多了幾許溫潤氣息,加之阿沅的臺閣體已經頗有造詣,想要模仿,難上加難。
此言一出,眾人又多了幾分揣測:齊允鈞該不會為了去掉頭上那頂綠帽子,故意要幫靖安侯世子夫人開脫吧?
“皇上可以請翰林院的人來辨析,雖然都是臺閣體,可是一個出自男子之手,一個出自女子之手,定然大不相同。”齊允鈞把信箋呈給了皇上。
皇上一揮手:“分辨字跡而已,朕來看看便一目瞭然。”
他是想給盛陽放水的,所以才這麼說。
“這字跡,一看就是迂腐儒生寫的,怎麼可能是閨閣女子的字跡!”皇上一開始還真有些擔心,盛陽被他們抓到把柄,可是看了這信,才知道這些人做的多拙劣,“女子都是靈動簪花小楷呀,哪裡有這麼一板一眼的字!”
盛陽直覺好笑,面上卻半分不顯:這算不算弄巧成拙?他們為了仿造逼真,特意讓人寫了臺閣體,結果就被皇上這樣否決了……
“定遠侯府的事,只要有心打聽就能知曉,拿來仿造書信不是什麼稀奇事,”盛陽不以為意,“你們仿造書信,首先字跡這關就過不去,還說什麼其他?”
陸長青咬牙:“草民句句屬實,弘治十八年開始,靖安侯世子就和當時的定遠侯府三姑娘來往密切!如果皇上太后不相信,可以把靖安侯世子和靖安侯世子夫人身邊的人都抓來嚴刑拷問,他們都對私通的事一清二楚!況且字跡會變,這件事已經過去三年,難保如今靖安侯世子夫人的字跡與當時不同。”
“嚴刑拷問?是嚴刑拷問,還是屈打成招?”盛陽冷笑,“依臣看,皇上太后應該先拿陸先生嚴刑拷問。假如嚴刑拷問就能查出是非黑白,那天下也沒有那麼多難斷的案子了!”
齊允鈞則意味不明地看了陸長青一眼:“我知道你曾經是盛世子的幕僚,不過有些事不是你說黑就黑,說白就白。我所看過的靖安侯世子夫人的字跡,是弘治十八年花朝節,靖安侯世子夫人的詩作。我的判斷也是基於這兩者的比較。你既然說這些信箋是弘治十八年的,你還要狡辯字跡的問題嗎?”
“你還有其他證據嗎?”皇上已經有些不耐煩。
陸長青頓了頓:“元宵節縱火案的主謀實際是靖安侯世子,目的就是讓靖安侯世子夫人因大火受傷,從而解除與仁和大公主府的婚約。”
“越發荒謬,”盛陽越來越冷靜,“元宵節縱火案的兇手是之前被廢去名號賜死的麗妃,你既然要指認我和我夫人私通,我又怎麼會傷害我夫人,這個道理不通。”
“如果不是靖安侯世子策劃的,靖安侯世子怎麼可能剛好出現在火災現場又救了世子夫人,世子為此還被燒傷,背部就有疤痕,皇上可以請太醫明鑑。”陸長青行禮。
皇上長嘆一聲:“我怎麼越聽越像胡扯,火場救人?僅憑一個傷疤就能推斷出此事?萬一只是打翻了燭臺?畢竟你也曾經是天昭的幕僚,知道一些私密事情很正常,可是胡亂往哪方面安罪名就不對了!”
“可是皇上,當日您在靖安侯府撿到的詩作,不是麗妃所作,而是靖安侯世子夫人所作!靖安侯世子讓麗妃李代桃僵,那是犯了欺君之罪呀!”陸長青終於拿出最後的殺手鐧。
皇上果然愣住了。
先前的通訊、縱火,對皇上而言都是不痛不癢的事,皇上自然會幫著盛陽說話。
可是麗妃和盛陽欺君?
皇上有些開始懷疑了。
畢竟,靖安侯府是盛陽的地盤,盛陽做什麼手腳都可以。
而麗妃——他如今對麗妃十分不喜,自然也不會有那重開脫的心思。
如果當時留下詩作的真是管沅,而盛陽既然心儀管沅是肯定不會讓管沅入宮的。
皇上的心情陡然壞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