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五十五歲光景。
這麻衣道人走進來後,舉目掃了一下眾人。此人雙目光華內斂,舉目掃視之間,好似一陣和煦的春風,輕拂過眾人身體,滿屋子的人竟都有通體被看穿的感覺。
麻衣道人盯著正中間的寇準說道:“這位大人額角高聳,鼻若懸膽,口形方闊,黑睛吐光,眼大波長,必是地位尊崇,位列君側。正是龍眼黑睛吐彩光,巍巍宰輔懷忠良。這位可是當朝宰相寇準寇大人麼?”
眾人都以為此人和寇準相識,卻聽寇準說道:“這位大師僅憑面相竟能識得我?”眾人這才知道原來寇準也不認識此人。
麻衣道人開口說道:“世事無相,相由心生,可見之物,實為非物,可感之事,實為非事。物事皆空,實為心瘴,俗人之心,處處皆獄,惟有化世,堪為無我。我即為世,世即為我。能識得寇大人又有何難處呢?”
寇準心中歎服,知道來的是一位高人,忙命人新增座位碗箸,請麻衣道人入座。
這麻衣道人也沒客套,直接落座,卻未動碗箸,仍是對寇準說道:“嘗聞寇大人猶如文皇之魏徵,今日一見果然豐神異彩。只是我觀寇大人之面相,卻有一言相贈。持而盈之,不如其已。揣而銳之,不可長保。金玉滿堂,莫之能守。富貴而驕,自遺其咎。功成名遂身退,天之道。周之姜尚,越之范蠡,秦之張儀,漢之張良莫不如此,望寇大人三思。”
寇準此時正是春風得意之時,哪裡能聽得進麻衣道人的話,哈哈大笑道:“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世間萬物皆是化相,心不動,萬物皆不動,心不變,萬物皆不變。”
麻衣道人介面說道:“天地之道,極則反,盈則損,還是望寇大人思量。”
寇準輕撫長鬚,雙目放光,說道:“我之志向,古之慾明明德於天下者,先治其國。欲治其國者,先齊其家。欲齊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誠其意。欲誠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後知至,知至而後意誠,意誠而後心正,心正而後身修,身修而後家齊,家齊而後國治,國治而後天下平。”
說完這段話,寇準一陣大笑,對麻衣道人說道:“敢問大師這相面之術精要何在?”
麻衣道人聽聞寇準對自己的勸誡不以為意,反而問話考較自己,也不再繼續勸誡,微微一笑,答道:“但凡觀人之相貌,先觀骨格,次看五行。量三停之長短,察面部之盈虧,觀眉目之清秀,看神氣之榮枯,取手足之厚薄,觀鬚髮之疏濁,量身材之長短,取五官之有成,看六府之有就,取五嶽之歸朝,看倉庫之豐滿,觀陰陽之盛衰,看威儀之有無,辨形容之敦厚,觀氣色之喜滯,看體膚之細膩,觀頭之方圓,頂之平塌,骨之貴賤,骨肉之粗疏,氣之短促,聲之響亮,心田之好歹,俱依部位流年而推,骨格形局而斷。不可順時趨奉,有玷家傳。但於星宿、富貴、貧賤、壽天、窮通、榮枯、得失、流年、休咎,備皆周密,所相於人,萬無一失。”
寇準聽麻衣道人說的口氣甚大,有心再次考較,他指了指楊千山、凌孤帆、趙破空和陽雲漢四兄弟,說道:“大師可否為這四位英雄算上一算,看看他們命道如何?”
麻衣道人也不推脫,他轉頭打量了下楊千山,說道:“這位兄弟耳廓分明有墮珠,一生仁義最相宜,只是眸帶赤脈,眉骨略突,唯一死一生之際,交情乃見。至於命道如何,自是天機不可洩露,但有一詩贈予這位兄弟。不會當時作天地,剛有多般愚與智。到頭還用真宰心,何如上下皆清氣。大道冥冥不知處,那堪頓得羲和轡。義不義兮仁不仁,擬學長生更容易。”
楊千山性格粗豪,不太懂得麻衣道人所說話語的意思,只聽到贊說自己一生仁義,不禁微微點頭稱謝。
麻衣道人又側頭看了看凌孤帆,說道:“這一位兄弟唇方口正,額闊頂平,端的是好面相,只可惜顴骨有痣,卻是灰暗無光。我有一言勸誡,望自思量。一切恩愛會,無常難得久,生世多畏懼,命危於晨露,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若離於愛者,無憂亦無怖。”
凌孤帆心中一直藏著一段心事,聽到麻衣道人說出“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時”,臉色頓時一暗,起身向麻衣道人拱手施禮道:“感謝大師賜教,只是我自思量,留人間多少愛,迎浮世千重變,為所愛人做快樂事,何須問是劫是難耶。”麻衣道人聽到凌孤帆的回答,自顧自輕輕搖了搖頭,擺手請凌孤帆坐下。
麻衣道人又看向趙破空,這回倒是上下打量了半晌。眾人都默默看向麻衣道人等待他開口說話,但麻衣道人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