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現在他的目的都達到了。”張全中說。
我們陷落在這裡,除了等待救援,已經無計可施。
在無邊無際的黑暗中,我緩緩地調整呼吸,不敢有絲毫大意。
忽然,我的左側有了青色的亮光,慘慘淡淡,鬼火一般。
我轉過頭,向亮光處望。
亮光與我之間的直線距離約十五米,中間隔著一條狹長的青色甬道。
我靜待了片刻,緩緩地走向甬道。
張全中跟在我的身後,一言不發。
甬道很堅實,是青石板鋪砌而成,散發著冰冷的潮氣。
四周如此黑暗,甬道如此悠長,我只能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緩緩前進。
我聽見身後張全中沉重的呼吸聲,像他那樣的人在這種環境裡也是如此緊張,可見情況是多麼危急。
又走了一陣,張全中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們要不要停下來?退回去,我感覺情況十分不妙呢。”
我輕輕搖頭:“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王老先生在竹林裡設下這樣的機關,一定別有深意。如果我們就此回去,只會困死在深井,反而不如筆直前行,找到事情的源點。”
張全中嘆氣:“沒想到事情發展到這種地步,真是意外,太意外了!我好心好意為了王家,卻被王永幫出賣了,看起來,好人做不得。”
我苦笑一聲,沒有應答。
張全中並非好人,從我們合作了這麼長時間來看,他每做一件事都經過嚴密的計算,其中包含了很複雜的利益驅使。我不相信,他到王家來只是為了幫助王家解決問題,但是在這種時候,爭論是沒有用的,大家只能精誠合作,才有可能找到生路。
在地底建造這麼長的甬道,人力幾乎無法做到。所以,按照社會慣例,一切不能用物理知識解釋的問題,都會歸結為奇術。
走到亮光下,我才明白那隻不過是一顆嵌在石壁上的夜明珠。從它下面右拐,是另一條甬道。同樣,甬道盡頭的石壁上也嵌著夜明珠,散發著同樣靜謐而詭異的青光。
反覆曲折了五次,我和張全中踏入了一個四壁皆是書架的寬大石室。這一次,室頂嵌著七橫、七豎共四十九顆夜明珠,亮度大增,足以讓我看見書架上那些古籍的名字。
能夠被主人珍藏於地底的書籍一定是世間少有的珍本,我大略掃了幾眼書脊,除了老、莊、孔、孟的著作,另有墨家、法家的一些失傳著作。
走近看,所有書脊都是玉帛裝訂、毛筆抄錄,一筆一劃,工整之極。
石室已經是甬道的盡頭,室內除了我、張全中,就只剩下四壁古書了。
“為什麼要誘引我們來這裡?難道秘密都藏在這些書裡?”張全中狐疑地問。
我們都沒有舉手觸碰那些書,即是珍本,年代必定久遠。冒然翻動,只怕這些大好古書轉眼間就要變成碎片了。
“只能說,是王永幫給我們幫了倒忙。這裡是王鎮武老先生設定的地底別院,平時不讓任何人進來。如果不是王永幫故意陷害,我們此刻早就輕鬆離開竹林了。”我低聲回答。
石室中央有兩塊長方形條石,曲尺形擺放,竟然像是一隻轉角沙發。
我和張全中坐下,自然而然地向著對面的書架。
如果在現代的起居室佈置中,有沙發就會有電視機,主人和客人面對電視機坐著聊天。
我正想著,眼前一花,一個虛擬人像凌空出現,正是王鎮武老先生。
那人像十分逼真,又加上我們處於極度的困惑不安中,所以剎那間就有“原來你在這裡”的驚詫感覺。
“歡迎來到這裡,這是我的地下迷宮,聰明人找到想要的寶藏平安歸去,貪婪的人一無所得,連命都留下。不知道在座的各位,究竟是運氣好還是壞?”王老先生灑脫地開口。
他穿著一身黑緞唐裝,袖口、紐扣、下襬全都掐著金邊銀線,氣勢凜然,桀驁不凡。
這段錄影不知儲存了多少年,至少那時候,王老先生耳聰目明、身體康健,根本不是臨終前的樣子。
“或許大家不明白,為什麼要將大家請到這裡來?原因只有一個——未來。我說的未來是大環境、大地球,而不是小家、小國鼠目寸光的籌劃。毫無疑問,從1945年至今,世界冷戰格局都在變化,有些規則分崩離析,不再使用;有些規則蓬勃發展,越來越完善。所以,規則的制定是大事,任何年代任何事情,規則定了,步驟也就拿捏準了。大家說,是不是?”王老先生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