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如果我去拿畫,遭殃的很可能就是我自己。
“我不明白,但我還是希望你放我下來,然後再好好溝通。”我說。
屠長老點頭:“好,我放你下來,但你落地之前,先得看幾段影片。今後,你走的每一步,都跟你朋友們的生死有關係。我先提醒你一下,否則戰鬥一打響,你根本沒機會反悔,那樣的話,那些人都會因為你的錯誤選擇而死——”
他拿起旁邊桌上的遙控器按了兩下,螢幕上的演講者消失了,畫面變成了監控機狀態,一下子分為兩格,每一格里都有一人。
我看到了冰兒,也看到了連城璧。
兩人雖然都出現在監控中,但狀態卻不一樣。冰兒是被禁錮著的,頭頸、胳膊、腰間纏著十幾道繩索,頭頂上兩尺高的位置懸著一把大鍘刀,而鍘刀的尾部連著繩索,繩索又扯向右後方,系在桌腿上。
鍘刀的刀刃閃著淡灰色的寒光,可知鋒利無比,一旦繩斷刀落,下面的冰兒就會被鍘成兩片。所幸,冰兒頭上套著黑色的布袋,看不見鍘刀,心裡的恐慌就會少一些。
另一畫面中,連城璧正在一大片廢墟中緩步向前。可是,這一畫面卻是透過一杆長槍的瞄準鏡傳播出來的,也就是說,有一名槍手已經把長槍對準了連城璧的後心,命令一下,連城璧就將在毫不知情的狀態下遭子彈洞穿而亡。
這兩姐妹今天剛剛相聚,轉眼間就要同時命喪黃泉。
“貴幫做事,太狠了吧?”我苦笑著問。
“不,夏先生,只要你應對得當,她們兩人就都沒有生命危險。我們的手段很正常在,只不過是為了我們的合作買一份雙保險而已。”屠長老說。
這種情況下,我沒有任何談判的籌碼,只能在對方擺佈下走一步看一步。
“好,我看懂影片了,放我下來吧。”我點頭。
屠長老解開繩子,我落地時頓時感到雙腳如針扎一般疼,而且雙腿麻痺,已經不是自己的了。
“休息一下,吃點東西,然後去洪家樓教堂。”屠長老說。
如果換了是旁人,早就破口大罵或者動手開打了,因為任何人都咽不下這樣一口氣,竟然被丐幫的人欺負了,而且還要乖乖聽他們吩咐,去千難萬險之地取那西洋壁畫回來。
那個空間很要命,詭異的吸力無處不在,我很可能一去就回不來了,也變成一張可怕的人皮。
屠長老擊掌,有人端著托盤進來,在桌上擺下四菜一湯,還有兩個白麵大饅頭。
“坐吧。”屠長老向椅子一指。
我使出全身的力氣,克服腿麻、腿疼的痛苦,一步一捱到了椅子旁,扶著桌子,緩緩坐下。
“我知道,你心裡一定有很多疑惑,可是,現在都不重要,你一小時後把西洋壁畫拿回來,就是頭功一件,可以收穫很多掌聲和榮耀,還有幫裡的大額獎金……我們丐幫一向都是最講道理的,有功必賞,有錯必罰,沒有嚴明的鐵律,怎麼能夠克敵制勝?”屠長老說。
我默默地拿起筷子,又把饅頭抓在手裡。
“吃吧,不打擾你。”屠長老倒是十分知趣。
菜很普通,但到了這種時候,我已經嘗不出菜的好壞,只是藉著吃飯的動作做掩護,腦子飛速運轉。
我知道,去弄西洋壁畫肯定九死一生,跟虎口奪食差不多。而且,只要我得手,屠長老殺人滅口的可能性非常大。
江湖規律一直如此,要想永絕後患,就是送知情者上西天。
我不想讓自己的人生以悲劇收場,就必須反制眼前這位屠長老,讓他當我的墊腳石,再次於逆境之中一飛沖天。
“你想要我死,我就得讓你先死——”我向屠長老笑了笑,然後在心底默默地告訴他。
“曲水亭街是個好地方,泉城濟南的領秀造化凝聚之地。這麼多年了,我每次走到那條街上,頓時就覺得神清氣爽,瞬間年輕了好幾十歲。夏先生,你能在那裡住,真的是件值得誇耀的大好事。”屠長老說。
我點頭:“嗯,沒錯。”
濟南房價一直高居不下,現在曲水亭街一套老院子能賣近千萬,而且是一院難求。
在老城區住著的人經濟上並不富裕,但精神上卻是無比滿足。能夠在大濟南城中擁有這樣一方寶地棲身,已經是精神上的絕對貴族。
“據說,解放前只有名門望族才有資格住在曲水亭街。你們夏家能在那裡落腳,必定有過人之處。我說不出來,但能感覺到,你不是一個普通人……”屠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