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一切的時候,恰恰是失去掌控的時候。我們是駭客,駭客的根本精神就是藐視一切秩序性的東西,打破一切,大破大立。所以,你停下來,三日之內,即成老朽。只要是老朽,就該被年輕人狠狠踐踏,直至化為烏有。我剛剛說了,我們是駭客,不是江湖上的傳統門派,他們那一套,早就不適用了。嶽不群,我給你機會,就是給你們日本人臉。你不想要臉,那就乾脆去死吧!”咄咄逼人,根本不給嶽不群說話的機會。
“你怕死嗎?”嶽不群回過頭來,輕輕問我。
我知道這幾個字的意義,因為按照地球人的思維邏輯,最重要的秘密環境之下必定早就設定好了自毀裝置。現代化武器系統中,三枚甜瓜*就能毀掉這裡,而且爆炸力綽綽有餘。如果再附加上幾枚燃爆彈協同作業,那麼一分鐘內這裡就不復存在了。
“有時候怕,有時候不怕。”我的回答模稜兩可。
我並不想輕易地死於大爆炸中,因為嶽不群與的對峙簡單而粗暴,只是兩名超級駭客之間的角力,和正義、公理、國家、民族完全扯不上關係。
在這個過程中,要死要活,都是他們倆的事,跟其他人無關。
“你走吧小夏。”嶽不群說。
“對啊,你走吧。”也說。
“我——”我苦笑起來。
他們兩個都希望我置身事外,這種古怪的“情意”讓我頗有“受寵若驚”之感。
“你走,若是日後遇到大和忍者,能高抬貴手的時候,千萬給我嶽不群一個面子。忍者也是人,兩國相爭,各為其主,大家都身不由己,你說呢?”嶽不群接著說。
我輕輕點頭,但無法承諾什麼。
中國與日本屬於世仇,國民不管政府與地球上任何一個國家締結聯盟的事,但唯獨對於日本,官方與民間的口徑出奇得一致。
我真的不敢保證對日本忍者網開一面,這是關係到民族大義的事,肯定馬虎不得。
“你走吧,如果我不幸死在這裡,就告訴來找我的百家弟子,要他們繼續努力,將振興家族的大旗扛起來,團結奮鬥,勇敢前進。還要告訴他們,不要放過任何打擊日本忍者的機會,直到這個島國的倭民徹底滅絕為止。”也說。
他是,今日說出這種仇恨日人的話來,可以推斷,他的家族知道太多日寇犯下的暴行,所以才在抗日事業上不遺餘力。
作為兩人的傳聲筒,我得到的是兩種完全不同、彼此牴觸的訊息。
我長嘆一聲,按照燈滅前看到的路線,蹣跚前行。
在普通人的印象中,駭客是透過網路、電腦、病毒、攻防來進行戰鬥的,一切都是停留在網路技術的層面,優雅而犀利,沉默而激進。
駭客之戰是看不見刀光劍影的,而且交戰雙方全都躲在電腦機組的後面,憑著位元訊號來攻城拔寨、隔空交鋒。可是這一次,嶽不群和已經站在一起,毫無遮擋,*裸地以真實身份對峙。
這一次,已經不是網路能解決得了的了。
我摸索著走到一架傾斜向上的鐵梯前,謹慎地拾級而上。
光線太暗,我幾度回頭,也看不清嶽不群、所站的地方。
如果兩個人都死在這裡,那世界上就少了一個頂級智者,也少了一位天下無敵的訊息靈通人士。
“那會是損失嗎?”我無法回答。
在我看來,如果正義之士死了,那是社會的損失;如果死的是技藝一流、人品末流的人,那麼社會就沒有損失,反正這種人一旦得勢,只會對社會造成危害。
鐵梯盡頭是一扇巨大的鋼門,我摸索著開了鎖,拉開一道半尺寬的門縫。
“不死鳥”大陣中的燈籠還亮著,但沒有了嶽不群這顆“陣膽”,大陣已經失去了殺氣和生氣。
秦王靠著報廢的汽車前輪,正在一根接一根地抽菸。
我走出鐵門,隨手將其關閉。
“抽一根?”秦王揚了揚煙盒。
我搖搖頭:“謝了,不會抽。”
我們兩個並肩倚著車輪,看著無盡的暗夜和燈籠。
“霸王槍也殺不死嶽不群——我能感覺到,嶽不群的功力有了巨大的提高,他的自學習能力實在太強大了。”秦王說。
他站在車頂由山上奮勇俯衝下來的那一幕永遠印在我的腦海裡。那一刻,他是天神,駕著雷車從山上俯衝而下,只為了結一切,擊殺嶽不群。
“可惜,天下英雄不可能全都為我所用。”秦王不無遺憾地搖頭嘆氣,輕輕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