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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連城璧離開別墅時,嶽不群仍然在地底。
地底相對安全,如果迷宮夠大,嶽不群至少能苟延殘喘一陣,以“地利”躲避言佛海的狂攻。
他們兩個,無論誰死,都是奇術界的幸事。
我心無旁騖,集中精力觀察戰局。
千鈞一髮之際,嶽不群的反擊開始了。
首先,我看到別墅西面地勢稍低之處的一棟居民樓突然從中間裂開,變成了一南一北兩部分。接著,從西向東,所有樓體、公路、操場、綠化帶一起裂開,這道黑魆魆的大口子如同一把巨型斬馬刀,將別墅西邊、別墅、房子全都南北斬開,硬生生地開出一條東西向、三百米長、三十米寬的溝壑來。
言佛海的攻勢,全都湧入那溝壑之中。
立刻,櫻花別墅不見了,黑霧遮蔽了一切。
我無法輕言誰勝誰負,但心裡始終有個不好的預感。嶽不群太強,在大資料的支援下,他能找到任何人的破綻。奇術師最怕的就是這種人,某些貌似無傷大雅的老習慣、舊性情都會成為敵人攻擊的引子。在無所不能、無所不知的電腦矩陣分析中,一個人幾乎會變成透明的,哪怕是他腦子裡還沒來得及說出的話,都可能成為呈堂證供。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嶽不群就是這樣一個人,他深耕於資料領域,其口才和分析能力又出類拔萃,遠遠超過業界其他人。
面對這樣的一個敵人,不是一件輕鬆的事。
黑霧不停地擴散,向北直達經十路、山大路,所有燈光也被掩蔽,黑魆魆一片,如同伸手不見五指的鬼域。
我默默地等待結果,除了嶽不群、言佛海,誰都不能決定這一戰的勝負。
以他們兩人的身份,不戰則已,一開戰就要打得天翻地覆。
我的眼角餘光突然瞥見,一個人影無聲地走近,在我右側五步之外停住。
一小時前,我們剛剛見過,只不過,他在嶽不群的“多情環”之下身首異處,而我則平安地從櫻花別墅全身而退。
他雙手橫握著一杆方天畫戟,長約八尺,戟尖放射著湛湛寒光。
“溫侯銀戟”曾排名兵器之譜第四,如果不是遇到了靜如處子、動如脫兔的嶽不群,如果不是呂鳳仙喝醉了酒又太輕敵,他也不至於剎那間遭到屠殺。
“戰鬥進行得異常激烈。”呂鳳仙開口。
我並不驚訝於他出現在這裡,也不驚訝於他的身體仍然完好無損,更不驚訝於他此時此刻能夠冷靜得像一塊冰。
將欲取之,必先予之。
這是一種最高明的戰略戰術,呂鳳仙用自己的死,令岳不群輕敵,也令我和連城璧感到困惑。後續,還有更復雜、更強勁的伏手變化。
“你們到底是為何而戰?”我問。
身在“瓶”中,我們才有機會心平氣和、開誠佈公地談一談。在此之前,大家各懷戒心,互相提防,根本不可能並肩觀戰。
“這個世界,任何地方,都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你不殺他,他就要殺你了。所以,我將自己的脖子湊上去,請他殺。然後,再調動兵力,火速反殺。奇術師之戰,不是走馬觀花,也不是請客吃飯,是真正的生死之戰,容不得半點馬虎。”他說。
“只為生死而戰?”我又問。
“這世界上,還有什麼比生死更重要嗎?”他反問。
“嶽不群已經深耕此地數年,為什麼這一戰拖到現在才開始?敵人立足未穩、紮根不深之時,豈不是更容易翦除?”我再問。
呂鳳仙長嘆:“畫龍畫虎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有些敵人隱藏在九地之下,要想識破他的本來面目,太難了。就像現在,全球奇術師都知道嶽不群是一名超級駭客,有誰知道,他竟然是櫻花之國的探馬斥候?”
我並不感到驚訝,在這種時候,每個人都捲入了不可預知的混戰,此戰的意義在於“取勢”,為了先聲奪人,每一派勢力都傾巢而出,試圖以雷霆萬鈞之力,一舉摧毀對方。
“我們是什麼?我們能做什麼?”我問。
呂鳳仙淡淡地回答:“瓶中魚。”
身在這透明瓶子裡面,的確如同一條浮空而遊的魚一樣。
“我們是言佛海的眼睛,有我們,他就能俯瞰整個濟南,看清進退形勢,不至於瞎子摸象一樣,誤入嶽不群的‘白虎節堂’,遭到一瞬間的斬殺——更何況,我‘溫侯銀戟呂氏’尚能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