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今江湖,沒有人會好心教給其他人什麼,古代那種“好為人師、誨人不倦”的聖賢在今天已經早早絕跡了。所以,要想學習,就得自己找機會、找方法、找線索。
“我姓花。”老者又開口。
“花前輩好,不如先把資料拿出來擺在桌面上,我們再談合作?”我說。
“沒問題,沒問題,等你喝完了餛飩,資料就自動出現了。”他回答。
我從背後打量他,如果資料在他身上的話,就一定是藏在其懷中。
“那資料不值錢,你拿去也沒用。”我說。
只有覬覦神相水鏡的人才會對“梅花公館手記”感興趣,如果對方只是慣偷,這冊子對他就沒用了。
“年輕人,我給你講個故事吧。你們現代這些小年輕,都不喜歡聽乾巴巴的大道理,卻喜歡聽故事。於是啊,我們老年人就會把道理放在故事裡,慢慢地講給你們聽。哦對了,剛才我還順手拿走了你們小兩口的電話,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拿回去吧,你們啊,整天都離不開這玩意兒……”
他沒有轉身,而是抬高右手,掌心裡託著兩部手機。
我這才明白,為什麼冰兒一直沒有給我打電話,原來我們一連兩次著了對方的道兒。
“多謝花前輩。”我拿回手機,察覺兩部手機都處於關機狀態。
我立刻將兩部手機開機,只隔了不到半分鐘,冰兒的電話就打進來。
“是我,不要慌,咱們的手機都被這位姓花的前輩拿走了。不過,他已經還我,稍後我就給你送過去。”我搶先解釋。
冰兒的聲音有些氣急敗壞:“怪不得,怪不得……夏先生,我們被人算計了,那個女服務生蹤影全無,咖啡堡裡的兩名男服務生、一個廚師全都被人下了藥,到現在還昏迷不醒。我正在考慮,要不要報警?”
這變化大大出乎我的意料,我顧不得回答冰兒,而是輕輕滑步,坐到老者對面去,死死盯著他的臉,然後對著話筒說:“江湖上的事,只能由江湖人自己解決。你趕緊出門向南走,我和這位前輩在沙縣小吃店裡。”
冰兒答應著,啪的一聲結束通話了電話。
老者的臉十分蒼白,唇上、唇下的鬍鬚颳得乾乾淨淨的,只剩下一點若有若無的鬍鬚茬。
他穿的是一件帶拉鍊的灰色夾克衫,拉鍊一直拉到喉結之上,把自己腦袋以下的部位全都嚴密遮住。
外面天氣正常,所有行人都會把衣領敞開,迎接陽光和微風。他刻意這樣做,顯得十分突兀怪異。
“你還有同伴?咖啡館裡的女服務生?資料已經轉手交給她帶走?”我連續問。
在小偷這一行當裡,很多時候是團伙作案,出手偷竊的是先鋒隊,而接貨掩護的則是後援隊。先鋒一得手,後援立刻在幾秒鐘內跟過去,偷得的贓物在雙方交會時馬上轉手,那麼即使失主發現丟了東西追查時,先鋒也不會因此落網。
“隨你怎麼想,你說是,那就是嘍?”老者既不否認,也不承認。
我把手機遞過去,咄咄逼人地盯著他的眼睛:“打電話,讓那女的把東西送回來,我付辛苦費,如何?”
如果一件事能夠用錢解決,那麼就絕對不叫事。並且,能用錢解決的,永遠都不要試著動用拳頭,那隻會得不償失。
“能給多少錢?”老者問。
“十萬。”我回答。
這個價格不高,之前濟南發生了數次“贖回失竊物品”事件,每一次失主的開價都在百萬元以上。最轟動的,當屬一位南方老闆懸賞五百萬尋找失竊的“黃玉龍頭杖”案件,經濟南最高層的江湖同道牽線搭橋,該老闆最後得償所願,贖回了原屬於自己的東西。
“不不不……不行,太少了,我要五百萬。”老者慢悠悠地說。
冊子和照片對於普通人而言,毫無價值。他敢開五百萬的報價,就等於是把我逼上絕路,必須出高價買下那些資訊。
更深一步想,目前只有我和冰兒瞭解冊子的內容,一旦廣泛傳播出去,那就會引來無數強勁的對手,最終鹿死誰手,就不得而知了。
“前輩,何必欺人太甚?”我淡淡地問。
“無所謂啊,你不出錢,那就當我們沒見過面好了。它在你眼裡值十萬,在我眼裡值五百萬,價格懸殊太大,當然無法成交。我不逼你買,但你我都應該相信,肯定會有人出這個價錢,對不對?”老者也很淡定,看樣子是算定了我心裡的想法。
我用眼角餘光環顧店堂,一旦客人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