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那一個人起身,一步步接近,並傳來聲音:“永生境無法反抗主宰,主宰,同樣也無法反抗我。”
“時代的更替若連這一點都做不到,我豈非,白忙一場。”
“彌,你失去了唯一留存人類文明的希望。”
“不僅是這人類耀域,更包括第八壁壘與曾經被我帶走的人,那些人原本可以活下去,我樂意看到他們與你們爭鋒的一天,當做棋盤上的黑白二字,為我帶來樂趣。”
“可惜,都被你放棄了。”
“你在上兩個時代走對的路,卻錯在了這裡。”
說話間,他來到了彌主眼前,緩緩抬手。
唯有它能看到,彌主體記憶體在兩股力量,溝通宇宙星穹,連線靈之方寸。
可這一刻,這兩股力量也被強行停滯。不管這兩股力量有多強,靈之方寸有多恢弘。都無法抵擋停的力量。
它才是這個宇宙當今時代的主人,沒有人可以反抗。
突然的,它看到彌主眼中的笑意。
笑?
他在笑?
此刻為何還能笑出來?
笑意,也該停下才對,任何可以對宇宙產生變化的事物乃至規律都會停下才對,包括他的思想。可現在笑是什麼意思?
時初一手穿過彌主脖頸,猩紅血液灑遍石桌,染紅了後山大地。
時詭,聖漪,運果視線已經收縮到了這一刻,看著彌主血染衣襟,緩緩倒下,身體也被黑暗覆蓋,這個人類還是死了。死的沒有半點反抗之力。
它們聽到了對話,也知道一切事件背後的操控者是時初。
對於時詭來說這是不可想象的,它小時候還被時初抱過,這位老祖的老祖竟然連六耀都能掌控。
時初看著彌主身體緩緩倒下,頭顱脫落,順著大地滾下山,目光冰冷到了極致。
還在笑。
死了。
頭都滾下山了。
卻還在笑。
它看的清楚,頭顱內,眼中,笑意竟然越來越明顯。
不可能,他不存在任何抵擋自己的可能才對。這些年自己一直盯著他,他掌控了時見它們對這個時代各自力量的領悟,是除自己外真正的最強者,可再怎麼厲害,他的一切都在自己掌握中。
為何還在笑?
一道道血痕突兀出現在彌主體表,包括那顆滾落山的頭顱。最終,血痕將彌主身體四分五裂。
這不是時初在出手,而是彌主體內自己的兩股力量忽然不受控,撕裂了他自己的身體。
時初目光忽然一變,不好。
驟然間,宇宙再度恢復,同一時間雷霆震盪整個六耀方寸。
覆蓋宇宙的靈之方寸突然降落,彷彿天塌一般。
尋常修煉者自然看不到,但陸隱,六耀等人齊齊抬頭,看到了那靈之方寸在掉落。
而靈之方寸內降落了無數線條,黑的白的都有,一樣不被尋常修煉者看到,唯有永生境可窺探。那些黑色與白色的線條彷彿為整個六耀方寸下了一場雨,不過這場雨不會斷,而是連著的,但究竟連到哪裡,就連六耀一時間都沒看懂。
陸隱看著籠罩周邊細密的黑白絲線,毀滅與創造的力量嗎?
每一條黑線是毀滅。
每一條白線是創造。
這是來自彌主的力量,相連的不是現在,而是狀態,這種狀態存在於宇宙古今歲月,而不僅僅是如今看到的現實。
彌主在這億萬載新時代的歲月中對毀滅與創造的領悟居然達到了如此高的地步。哪怕陸隱看清了,他都難以複製。
此刻彌主所展現的一切,等於將宇宙融匯成了一個沒有歲月,因果,氣運等等的天地,無視了古今存在的時間差,看的,只有毀滅與創造的狀態。
毀滅,可以是一個生靈踩死了一株草。可以是被猛獸吞入腹中的生物。可以是被狂風吹斷的大樹。也可以是生靈自我對體內微生物的抹殺。
只要有生命運轉痕跡消失,就是毀滅。
無盡歲月下來,宇宙究竟毀滅了多少生命運轉痕跡?
數不清,完全數不清。
哪怕六耀,哪怕徹底掌控這個時代也數不清。
唯有宇宙自己知道。
創造,可以是野草迎風生長。可以是逃脫猛獸的盤中餐。可以是堅韌不拔的大樹。也可以是那被雨水沖刷來自體內的微生物。
只要有生命運轉痕跡誕生,就是創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