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在歌頌著永不逝去的夏日。
一個半大的孩子從樹後探出頭來,向著書房方向看了看,透過書房窗戶半卷的簾子,能看到昨日才回舒縣的孫堅正在案臺上揮筆疾書,這男孩鬆開了口氣,扭頭衝著身後更小的一個男孩揮了揮手,指了指院門的方向,兩人躡手躡腳的向外溜去。
“咳咳!”
正當兩個孩子將要成功的溜出院門的時候。身後傳來了兩聲咳嗽。兩個孩子身子一僵,極其不情願的慢慢回過身了,看了一眼站在書房門口的父親,低下了頭。
“我早就聽你們母親說,這些日子你們兩個很不安生啊,一天到晚就朝外面跑。今天可是又要去周家了?”
“父親,您都知道了,今日公瑾母親壽誕。孩兒身為義子自然應該前去盡孝了!”
“哼!你私自結拜兄弟認下義母我還沒有說你,今日又要偷跑出去,還帶著弟弟。堂堂男兒,行事如此鬼祟,你這等行徑。要怎麼為人兄長?”
“這父親,孩兒知錯。請父親責罰!”
“既然已經答應了別人,而且也已經升堂拜母,豈能兒戲,你是我孫家長子,不能失了孫家顏面禮儀,倒是讓人家笑話,你去找管家。領了錢財去購置禮物,等過了今日你再來領罰。還有,改日帶周家的小子來見我,去吧,挺起胸來!錯就錯了,難道不敢承擔麼!”
孫策挺起胸膛,鏗然應道:“孩兒遵命!多謝父親,孩兒這就去了!”
孫堅點了點頭,看著自己的兩個兒子消失在門廊外,才鬆了臉上嚴肅的神情,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老爺,門外有人遞帖求見!”
“哦?請人進了門房奉茶沒有?”
“已經請了,老爺的規矩小人不敢壞了!”
“嗯,請客人到書房吧!”孫堅一邊說一邊開啟拜帖,然後愣住了,忽地回身大聲道:“等等,我親自去迎,你找人收拾書房,煮茶待客!”
“諾!”
孫堅屁顛屁顛的跑到門房,十分熱情的將來人給迎了進去,能讓孫堅這麼放低姿態的人,自然不是普通人,而是江北的名士張紘,張紘的才名在廣陵是廣為流傳的,孫堅在廣陵的時候可是耳朵都聽出了繭子。
而且這位名士很清高,公府徵辟從來都不應徵,後來乾脆躲到了山裡,結果孫堅幾次拜訪都不曾得見,想不到今日竟然親自登門了,孫堅能不高興麼,何況現在孫堅可正在鬧人才荒呢!
極其熱情的孫堅讓張紘有點不大習慣,他是一個人在鄉野呆慣了,已經有點不大適應這種被人尊重和追捧的情況了,到了書房中分賓主坐好,美貌的侍女奉上香茗之後,孫堅開啟了話匣子。
從廣陵的風光人物,一直說到了自己幾次拜訪都未能謀面的遺憾,無形中拉進了與張紘的關係。
“大人,在下此來卻是來求官的!”
孫堅愣住了,隨後心裡狂喜,這這簡直就是肥豬拱門啊!好事竟然自己送上門來了!孫吉愛你不敢置信的看向這位撫著鬚髯的中年人,然後大喜道:
“果然?堅欣喜莫名,欣喜莫名啊!呵呵,呵呵”
“這麼說,大人是願意接納在下為官了?”
“自然,堅是太高興了,失禮,失禮了!先生名滿江北,堅才德淺薄,能得先生青睞,堅不勝欣喜之至啊!能得先生之助,何愁大事不成!”
孫堅臉上的高興誰都能看出來不是作假的,張紘撫著鬍鬚滿意的笑著。
“那屬下就先見過大人了!”
“先生太客氣了,不過,堅有一疑惑”
張紘呵呵一笑道:“大人定是疑惑為何屬下會主動前來投效,之前卻屢屢拒絕公府徵辟吧?”
“呵呵,正是,正是!”
張紘輕輕嘆了一聲,抬起頭看著窗外的院子,似乎在回憶些什麼。
“其實,屬下也非是想做山林隱士,達則兼濟天下,讀書人誰沒有這個宏願呢?奈何當時官場昏聵,大人覺得屬下應徵出仕,能夠一展抱負麼?”
“這確實不能,當時閹宦橫行,把持朝綱,有識之士皆倍受打擊,自保尚且不虞,何談施展抱負?”
“正是如此啊,因此屬下才蹉跎至今,後來黃巾亂起,陶恭祖入主徐州,倒是有些勵精圖治的心思。奈何此人卻劍走偏鋒。偏偏要大興佛教以愚民,不知道行聖人之道,只顧眼前之利益,卻將遺禍百代,所謂道不同不相與謀,此等鼠目寸光之輩。如何能事之。”
孫堅眼神轉動,心下卻暗暗的點頭,陶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