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膽,到這般境界了,還不肯回頭是岸!貧僧今日如不收了你,天理難容!”
法海頓時變了臉色,他把口一張,一個如鴿子蛋大小,金光閃閃的東西就落到他掌心裡,繼而越變越大。
戚路定睛看去,竟是一紫金盂缽,不由大驚失色,心道這不就是當年收了白蛇,將她壓在雷峰塔裡的法器嗎?如今又使出來,小青只怕是凶多吉少。
跟著又轉念一想,這和尚從棺材裡出來時身無長物,原來他把寶貝都藏在了身體裡。那日小青附在老吳體內時,法海用木魚敲出佛門梵音解了她的妖術,我還奇怪這木魚從何而來,原來他藏得如此隱秘,怪不得我察覺不到。
就在戚路心神不寧,胡思亂想,而白輦雖想救小青卻心有餘力不足時,法海手中的紫金盂缽已在咒語的威力之下騰空飛起,照著小青的蛇身蓋去。
小青力不能支,縮成一團匍匐在地,盂缽瞬間落地將她牢牢壓住。
“青姐姐!”白輦口吐鮮血,不顧性命地爬過來,想用手揭開這盂缽讓小青逃出生天。哪知盂缽如在地上生根一般,他竟不能撼動半分。
“白施主,切莫痴迷不誤!”法海把袖一展,白輦頓時被他掌中發出的強大力量震飛出數十步遠。
戚路看得於心不忍,於是上前說道:“法海大師,《金剛經》有云,應無所住而生其心。青蛇本是女媧族後人,望你大發菩提心,再給她一次機會。”
“我豈不知青白二蛇的來歷,千年前就給過他們機會了,可。。。。。。”法海突然頓住,話說不下去了。
原來是戚路引用的那句佛經,讓法海一時啞然。
應無所住而生其心,意思是不論處於何種境界,心都不可存有絲毫執著。只有這樣才能隨時任運自在,體悟佛門之真理。
若論對佛法的理解,戚路當然不如法海。但他以前經常在觀音寺和悟通大師聊天說笑,耳燻目染之下,自然也記得一些佛經中的句子。
現在他引用這句佛語是深有用意,表面上是說青蛇墮進魔道,不能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實際上在暗諷法海,白蛇之事已過千年,你卻抱著一片執著心,仍不肯放過他們,豈不是有違佛門之宗旨,又如何能悟得正果?
法海本就是聰明之人,豈能聽不出戚路話中的意思,所以一時之間,他竟無言以對。
難道自己降妖除魔,拯救蒼生行走世間的信念都錯了嗎?法海生平第一次產生了動搖之心。
戚路見法海啞然無語,正想趁熱打鐵再勸他時,卻聽到盂缽中的小青在高聲咒罵:“禿驢,你困的了我一時,困不了一世!他日我逃出生天,必將再次水淹金山,淹死一寺的僧眾。”
聽到這話,法海神色一變,僅有的那麼一點猶豫也因小青的咒罵煙消雲散而去,他合掌對戚路說:“戚施主,你都聽到了吧,這孽畜如此冥頑不靈,今日我若饒了她,到時血流成河,你我有何面目見天下蒼生!”
這次輪到戚路啞口無言了,他知法海執著於往日恩怨不肯罷手,卻沒想到小青的怨念更是亙古不化。他不由輕嘆一聲,法海說的句句在理,自己若要再維護青蛇,那真是不分黑白,豈不有違開崑崙事務所時的初衷。
第四十七章 相見時難別亦難
可白輦心有不甘,他依舊是頑強爬過來,想砸碎這紫金盂缽救出小青。可人還未到盂缽前,法海已攔在了他面前。
“苦海無邊,回頭是岸!白施主,你若再執迷不悟,助紂為虐的話,貧僧就對你不客氣了!”
“大師!”白輦跪下來求他:“佛家慈悲為懷,你就饒了青姐姐吧。”
“饒了她?”法海不為所動,反喝斥他說:“那天吳城內,被她殺死的同族都白死了嗎?他日你若身赴幽冥時,面對你妻子又當如何交待?”
白輦一時語塞,不知如何應對。
更改了念頭的戚路上前勸白輦說:“青蛇是自作孽不可活。天吳大神安排你當新城主,自有他的道理。你今天已仁至義盡,若再善惡不分,以後如何能將天吳城帶向興旺?”
白輦聞言癱倒在地,神情恐慌而不知所措。
法海雖喝退了白輦,但見戚路態度曖昧,擔心著除妖之事因夜長夢多生了變故,於是想早點離開天吳城重返人世間。只見他上前一步,對戚路和白輦施了個佛禮說:“如今我心願已了,也該向兩位辭行了。”
戚路說:“大師,你要到哪裡去?那雷峰塔已倒塌近百年,你如何處置青蛇?”
“貧僧要雲遊四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