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四十八年的除夕夜,胤禩大醉。
第二天一大早,還要進宮給康熙拜年,林暮有些擔心,也不知道胤禩還能不能起來。
待她梳妝好,推開房門,就知道自己是白擔心了。
胤禩已經站在門口等她了。
大年初一的早上有些飄雪,胤禩的肩頭落了薄薄一層雪,他的眼眸像是透過窗戶紙看到的屋內的碳火一般,是這肅殺冬日唯一的一抹溫暖。
林暮衝他微微一笑:“八爺,怎的起得這樣早啊,來了也不進來,萬一著涼了怎麼辦?”
“無妨,正巧在這裡看看雪。”胤禩抬頭看著屋簷上的積雪,積雪在陽光的映照下多了幾分柔和,他的側臉恰好也沐浴在陽光下,翩翩君子應如是。
坐在馬車上,胤禩給林暮塞了個湯婆子,囑咐她:“別凍著了,你身子一向單薄。”
他想了想,又說道:“今日見了皇阿瑪,皇阿瑪說什麼咱們就聽著就好了,其他那些兄弟們福晉們的話,你也不用太在意。”
林暮點頭應下,“放心吧,八爺,我都懂的。”
皇宮之中哪有什麼真正的情義,不過是在你盛時慕名而來,見你落魄便一鬨而散,弄不好還對你唾棄一番罷了。
她都會忍下來的。
到了皇宮裡,諸位皇子和福晉們先是一起給康熙拜年。
“平身吧。”康熙坐在上面,手裡把玩著一個手串。
林暮隨著眾人一同站起,然後依舊低著頭。
雖然她很想看看這千古一帝究竟是何種模樣,但是礙於規矩,她並不能直視天顏。
不過康熙居然點名找她:“八福晉何在?”
林暮一驚,趕緊答應:“臣妾在。”
康熙把玩手串的手停了下來,他看著林暮,問:“今日你這丫頭怎麼了?連看朕都不敢了嗎?”
林暮越發惴惴,不知道康熙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康熙的聲音中帶著命令的語氣:“抬頭!”
林暮緩緩抬起頭,這是她第一次見康熙,康熙雖然已經五十多歲了,但是保養的很好,渾身上下都有一種不怒自威的氣勢。
“認識這手串嗎?”康熙舉起了他手上的手串。
林暮努力回憶了一下,搖搖頭:“臣妾愚鈍,並不認識這手串。”
康熙輕嘆一聲:“這是你外祖父當年被封為定遠平寇大將軍,率師討伐吳三桂的時候,從湖南給朕帶回來的,朕去盧溝橋接他的時候,他親手遞給了朕。”
林暮不明白他的意思,不知道要怎麼接話。
還好,康熙也沒有指望著她接話,他自顧自接著道:“這手串朕一留就是二十年啊。前幾日,你外祖父進宮來求朕。朕就把這手串給你吧,這是你外祖父嶽樂一生的榮光和功勳,你作為他最鍾愛的小輩,給你也不算埋沒了。”
說完,他把手串放在梁九功已經準備好的托盤上。
梁九功走下來把手串拿給了林暮。
康熙的話雖然聽著跳躍,說岳樂進宮求他,卻又沒有個前因後果。
但是林暮聽明白了。
嶽樂求康熙,定然是為了自己和胤禩求情,畢竟之前康熙怪罪胤禩結黨營私,還說什麼胤禩受制於妻,還把芷月也拽出來罵了一通。
康熙此舉,就是在警告自己和胤禩,嶽樂一身功勳,但也只能求這一次情,這次事情就算過去了,他不再追究。
但是也只有這一次,如果還有下次,他定學
所以他把象徵著嶽樂功勞的手串還給自己,意味著嶽樂的人情用完了。
林暮收下手串,對康熙盈盈下拜:“謝皇阿瑪賞賜。外祖父若是知道了,定然也會感激皇阿瑪的恩德。”
她是在向康熙說明她知道康熙這次不深究了,所以她和外祖父嶽樂都感激涕零。
她更是要向康熙說明自己並沒有因為他的警告而心生怨懟,反而是感恩戴德的,因為沒有皇帝喜歡對自己有怨氣的人。
這件事就這樣揭過了。
康熙給每個兒子都賜了福字。
這年春節,只有大阿哥、二阿哥和十三阿哥還被圈禁中。
大福晉一起被圈禁了。
二福晉和十三福晉沒有被圈禁,但十三福晉告病沒有來。
林暮也理解,清菡那麼喜歡胤祥,胤祥還在宗人府受罪,她哪有心情來參加宴會。
但是二福晉也是原先的太子妃妍秀卻來了。
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