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見其他人也在搬運著摯愛之人的屍體,發狂地尋找著可以埋葬他們的地方。最後,他終於來到了大花園。幾棵最高的樹都已被連根拔起;其他的要麼被炸裂,要麼像火柴棍一樣被攔腰截斷。草地上佈滿了屍身。很多人看起來就像睡著了一樣,但是他們全都死了。當救援人員把他們抬起來時,他們的四肢就像風車一樣四處晃動。倒斃在人群中的還有從動物園裡跑出來的動物。一隻豹子掛在一棵小樹頂上,下方掛著兩個*女人。漢斯頭昏眼花,突然覺得非常疲勞,於是開始向自己已成廢墟的家走回去。在他身後,是一千六百英畝被徹底毀滅的土地——幾乎是整個戰爭期間倫敦所遭受的破壞的三倍。
由於德累斯頓和外界的聯絡中斷,這一可怕事件的細節直到當天晚些時候才傳到柏林。最初的官方報告聲稱,至少有十萬人或者更多在相繼的兩次空襲中喪生。德國最為古老、最受尊崇的城市之一被徹底地毀滅了。起初,戈培爾拒絕相信這一報告。繼而,他抑制不住地流下了眼淚。直到開口批評赫爾曼·戈林時,他才終於能說話了。
“如果我有權力,我將審判這個膽小的、一無是處的帝國元帥!”他喊叫道,“他應該被送交人民法庭。這個寄生蟲軟弱無能,只關心自己的安樂,他犯下了多少重罪!為什麼元首沒有聽取我之前的警告呢?”
英國人在晚上六點的新聞廣播裡第一次聽到了德累斯頓的訊息。廣播宣稱,這是羅斯福和丘吉爾在雅爾塔承諾的大規模襲擊之一。“我們的飛行員報告說,因為高射炮很少,所以他們能夠小心地、徑直地從目標上空飛過,而無須擔心敵人的防禦,”廣播員說,“該城中心集中地燃起了可怕的大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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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戰爭與和平(1)
2月14日清晨,戈培爾和他的新聞官魯道夫·澤姆勒驅車前往老朋友格布哈特醫生的療養院,去那裡見希姆萊。這個靜居之所位於柏林以北七十五英里的霍恩利琴,如今已成了希姆萊非正式的司令部。他喜歡這裡寧靜的環境以及獨處的樂趣。在病歷本上,希姆萊治療的是扁桃體炎,而實際上,讓他煩擾的卻是他的神經——他仍舊因昨天局面火爆的元首會議而激動不已。在會上,古德里安和希特勒差點因為他打起來。
幾天前,在戈培爾家進晚餐時,戈培爾悄悄告訴澤姆勒,他打算就一項牽強的計劃去尋求希姆萊的支援。這項計劃就是重組內閣,由他自己做帝國總理,而希姆萊做武裝部隊的首腦。正在這時,一個男高音在收音機裡唱起了萊哈爾的“親愛的,不要去摘星星”。戈培爾夫人不禁大笑起來。戈培爾暴躁地說:“把那東西關掉。”
澤姆勒未能獲准出席與希姆萊的會見。當兩人沉默地返回柏林時,新聞官猜測談話不太順利。
中午時分,希姆萊接見了另一個來訪者——溫克將軍,古德里安剛剛硬塞給他的參謀長。現在,維斯杜拉河集團軍事實上的指揮官溫克將軍急於返回前線,因為針對朱可夫右翼的有限進攻就要開始了。但是希姆萊說,他們應該先吃午餐。“然後我們可以聊一下總體形勢。”
“吃完飯後,”直言不諱的溫克說,“我不能留下來聊天。我要去奧得河的彼岸——我屬於那裡。”
希姆萊明白,他在柏林的政敵正在散播關於他的笑話,說他的指揮部和前線相距過遠。於是,他惱火地說:“你是否在暗示我是個膽小鬼?”
“我什麼都沒有暗示,帝國元首。我只是想去一個我能身先士卒的地方。”他解釋道,他要在奧得河東岸發動一場戰役,以贏得時間加強奧得河以西的防禦,並且給難民一個逃走的機會。
溫克所面臨的問題在軍事手冊上沒有先例。維斯杜拉河集團軍實際是在兩條單獨的前線上作戰:第一條也是最重要的一條,是保衛柏林的一百五十英里長的奧得河戰線;第二條,是保護波美拉尼亞的戰線——這條戰線不堪一擊,曲折迂迴。西起奧得河,然後蜿蜒向東,直達維斯杜拉河。再往東去,則是一些小塊的德國抵抗地區,有的大些,有的小些,一直延伸到拉脫維亞的庫爾蘭,其中最大的一個是但澤。幾支從東普魯士來的難民隊伍正設法逃往這個前途未卜的避難之地。然而,羅科索夫斯基的軍隊也正在開赴但澤,並且已經截斷了難民進入但澤的道路。如今,難民們唯一的希望是,跨過淡水灣維斯杜拉潟湖上的冰層,前往涅赫倫格。涅赫倫格是一個狹長的地區,將潟湖與波羅的海分開了。一旦抵達此處,難民們就可以繼續西行,踏上陸地,前往但澤。
一場意外的解凍融化了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