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老羅家的酒腴而不膩,淡而味永,無論喝得多醉,恰似chūn天人倦yù眠,懶洋洋的,只有甜美,而無煩躁,sè香味三者俱全。
山間突然出現一些莫名其妙者的事情已經傳到鎮上居民耳中了。rì間在酒鋪喝酒的閒人同老羅也聊了起來。
“怕是來尋寶的。”老羅一邊給人倒酒,一邊說道。
“有啥子好尋的?山上就那些棺材。”
“那棺材裡說不定有寶呢。”
“能有啥寶貝?那些個棺材都用銅汁子給封死了。”
“怎麼?你還去挖過?”
“好說,我這不沒老婆麼,想去混點古董寶貝換錢買個老婆,誰知道這破棺材怎麼撬也撬不開。”
“好你個吳光棍,你敢打那些棺材的主意。”
眾人同老羅說說也就相繼笑了,他們對外來者的事情見怪不怪了。
酒鋪主人羅魚同原是外鄉人,搬到琅琊鎮才九個年頭,今天中午喝酒的客人還問他來此多久了。“算起來快滿十年了。”老羅為人不錯,鄉里鄉親之間也挺合得來。他除了山腳下這個家庭酒肆之外,就無其他產業了,好在他一直獨身一人,倒也過得不錯。
這一天快傍晚時,一個穿著邋遢的道人來了老羅鋪子裡喝酒,他一頭茅草般的亂髮,粗布道袍早已破爛不堪,滿是補丁,腰間就用一條草繩繫著,腳下的鞋子,一隻腳後跟已經露出外邊。店小二看見這番模樣的道人,還以為是化緣的,準備上前打發他走。道人卻大大方方地往條凳上一坐,脫了鞋子剝起腳上的繭子來,他喊道:“主人家,拿酒來吃。”
小二看了一看,心裡早不是滋味了,正想趕他走呢,卻被老羅攔住,只聽掌櫃在耳邊輕言道:“要什麼只管送過去,不要怠慢了這廝。”酒保自然只得聽從,即刻端上酒和一盤下酒的花生米。
道人喝了幾碗酒,把花生米盤子端起來往嘴裡倒,一口氣一斤酒就下肚了,他拍桌子叫道:“好酒,好酒啊!小二,再拿些飽肚的來吃!”
“好嘞,饅頭成不?”這小二故意挑些廉價的東西。
“熟牛肉切個四斤來。酒再接著添,我不叫停你就只管來篩酒。”
這還要我來篩酒,真成我伺候大爺您了,小二心裡頭不平,他想起掌櫃的吩咐,只是勸道:“道爺,你看這肉四斤會不會太多了,先上一半吧,不夠再添。”
“小二,你不要多話,道爺說什麼你只管照做。”老羅又吩咐道。
道人一路狼吞虎嚥、酒足飯飽以後,也不給錢,也不說走,竟自趴在桌上大睡起來,他鼾聲如雷,整棟房子都被震得抖動。小二聽掌櫃吩咐,卻終於忍不住想去叫他。這時候,門口來了兩個當地有名的惡霸,石虎石豹兄弟。
“老羅,去把狗肉端來。”兄弟兩人尤其喜歡吃狗肉。
老羅見來了這兩尊瘟神,心裡暗罵兩句,又知道不好惹,急忙招呼酒保,親自上前招待。上了一罈陳年的青花甕酒,又上了後院砂鍋裡煮的一隻黃狗。
不想,那睡著的道人突然坐起身來,眼睛還閉著,鼻子只管四處亂嗅,竟然嗅到石虎石豹兄弟桌前的狗肉盤子裡來。他猛地睜開眼睛,雙手就要撕抓狗肉吃。石虎兄弟早已惱怒,只是剛開始還沒弄明白怎麼回事,不想這道人竟然過來扒他們的肉吃。
石豹飛起一腳朝道人腰間踹去,吼道:“nǎinǎi的,活不耐煩了,耍到大爺頭上來!”只聽“哎呀”一聲,道人絲毫未損,倒是石豹猛地後退兩步倒在地上。只那一下,石豹就覺得腳踹在道人腰際,就如揣在鐵塊上面一般,被回力一震,兩眼都直冒金星。石虎見了大驚,道人卻好不在乎,他已經睜開眼睛,只顧吃肉,酒也被他捧著罈子喝了。
石虎終於坐不住了,他跳起身來,叉開五指,往道人臉上一掌拍去。又是一聲慘叫,眾人親眼見著石虎那隻手掌猛拍在道人臉上時,竟生生折了一個彎,骨頭斷開的聲音清晰入耳。
惡霸兄弟兩人嚇壞了,互相攙扶著逃走了,店裡頭其他的酒客也全被嚇散開,他們有的就躲在外面看著。道人仍舊自顧自地喝酒吃肉,半晌,終於又吃飽了,他打個飽嗝,道:“這以後吃狗肉還是上一點蒜泥鹹醬沾著吃。”
老羅終於忍不住問道:“道爺從何處來?”
道人並不看他,道:“從江上坐竹筏來的。”
小二雖然方才見著這道士出手不凡,但也忍不住道:“說笑呢,那江上,連鵝毛都漂不起來。”
“嚯嚯嚯,那江上不僅能行竹筏,還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