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磕到地上也能撿到銀子。給你侯府大侄子打幡摔盆的銀子總共六百兩就放在西廂那邊了,要用的時候你自己拿去。你好不容易從侯府那邊回來一會子,趕緊歇著吧。等會子有的是你三跪九叩的時候。”
莊政航一邊由著簡妍給他更衣擦洗,一邊道:“瞧你一口氣說那麼多,可是家裡沒人跟你說話了?你沒瞧見二嬸如今得意模樣,侯府的三位夫人都是身嬌體貴不耐煩多操勞的,也不及二嬸能說會道,二嬸忙著過去,竟是將迎客送客的差事接了下來。大哥說二嬸忙得腳不沾地,連茶水都不敢多喝,卻還自顧自地洋洋得意。”
簡妍道:“那是前頭大夫人出殯的時候沒叫她怎麼施展,如今侯府又是最鼎盛的時候,想來去伴宿祭拜的人多得是。不獨公侯伯爵,只怕皇親也有幾個。二嬸又是分家之後就自覺滿身才華無處施展的人,這回子自然是要一顯擺自己的才能,二叫侯府知道她盡心盡力。你別說侯府那邊,只咱們這,也有不少從侯府那邊弔唁後就要來尋我們說話的,指明要見我的也有,萬幸都叫祖母嫂子將人攔下了,不然我便是躲在家裡也不得清淨。”說完,也不叫莊政航多想,又催著他趕緊躺下歇著。
莊政航歇息之後,第二日又去了侯府那邊。
後頭莊政航隨著侯府幾個同輩弟兄日日騎著馬領著人沿著皇城大街撒米湯撒銅錢直到城門外十里路外,顛簸幾日,等著遠近親戚皆來弔喪之後,就到了太夫人出殯那日。
先前不覺,此時經了那金絲楠木的事,莊政航就一路細心數著侯府逾越的地方,待太夫人的棺槨出了侯府向莊家寺廟去,只見一隊數百個孝子賢孫穿著粗細不等的麻布、棉布、絲綢做的大紅孝衣昂首挺胸端坐在馬上,甚是氣勢逼人、蔚為壯觀;滿街上都是炮仗並鼓樂之聲。
因辦的是喜喪,那鼓樂之聲又是歡快之極,若不明就裡的人瞧見,定會當是哪個公侯人家辦喜事;路邊又有各家搭棚路祭,棚下各家宴席上又是樂聲陣陣。
莊政航夾雜在其中,不時與莊敏航悄聲說上一兩句話。
莊敏航低聲道:“果然越發不像話了,昨兒個當著人面,一位叔伯哥哥竟然自稱是國舅。”
莊政航見莊敏航也瞧出不對勁,便附和道:“可不是嗎?人無遠慮必有近憂,他們只顧著眼前花團錦簇,哪裡去想日後如何。”說著,因在出殯的時候,不免又想到莊敏航既然是死在外地,那隻需叫他留在京中,自然就能夠避過那一劫,於是又道:“瞧著二嬸那殫精竭慮的模樣,只怕過兩日,二嬸就會與侯府更加親近。”
莊敏航不由地蹙眉點頭。
莊政航於是道:“既然如此,大哥不如多勸說勸說二嬸,如今隨著人雞犬升天,明日指不定就受人牽連。據我說,大哥日後若有個什麼外任外差,也不用出去。指不定大哥出去了,那以國舅家自居的人就成了二嬸”
莊敏航瞪了莊政航一眼,隨後也覺莊政航說的有道理,最後道:“你說的雖在理,但若是上頭叫我出去,我焉能拈輕怕重,就推辭不去?”
莊政航笑道:“大哥也忒古板了一些。出京雖說起來勞苦奔波一些,但無人監管,自然更自在隨意。指不定旁人都豔羨這差事呢,甲之蜜糖,乙之砒霜,大哥既然不喜,就將這差事讓給旁人就是?”
莊敏航沉吟一番,道:“到時候再說吧。雖人有憂患也好,但太過杞人憂天,就是自尋煩惱了。”
莊政航唯恐莊敏航瞧著侯府如今富貴無匹,就將前頭要疏離侯府的念頭拋了,就偷偷打量他一眼,正待要勸,就見前頭的馬匹停下,於是也只得隨著停下。
不一時,就聽人說前面是忠毅王爺親來祭拜,莊政航與莊敏航互看一眼都下了馬磕頭,心知此事又亂了規矩,不該由著王爺亂了尊卑親來祭拜。
隊伍又繼續向前走,不一時,又聽說忠勇郡王、世子也來祭拜;繼而又是莊家幾位老爺的同僚密友。
一路走走停停,待到了莊家寺廟裡,早已經將近日暮之時。
莊敏航叫人去尋了莊二夫人,聽人說莊二夫人正在忙著招待前來廟裡伴宿的誥命夫人們,暗想莊政航思慮的也有道理,莊二夫人實在是熱心的過了。
掌燈時分,莊政航正要尋莊三老爺將一路見聞細細與他說說,就見王義慌忙來尋他。
莊政航問:“你不去服侍父親,過來尋我做什麼?”
王義四處張望後,悄聲對莊政航道:“少爺趕緊領著人四下裡去尋三姑娘吧,今日尼姑都來誦經,看守三姑娘的婆子也出來瞧熱鬧領賞錢,一時沒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