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鋒忙起身,給秦尚書斟了酒,又跪下敬酒。
莊政航不能飲酒,又見秦尚書說得鄭重,心知簡鋒這跟著秦尚書,與原先他替秦尚書跑那兩回腿是兩回事,心裡不由地豔羨起來,原先心裡的一點子得意自得,又沉了下去。
因都是男子,且口中說的都是大事,一時半會,也沒人注意到莊政航的失意。
忽地,外頭人來報喜。
問了,才知是周家的人,簡老爺叫人給那人一杯酒吃,然後問:“是何喜事?”
那人道:“家裡的兩位哥都出息了,榜貼出來,一個得了十七名,一個得了五十三名。”
簡老爺笑道:“親家的兩位公子果然不錯。”
簡鋒聽說他兩個小舅子有出息了,心裡也高興。
秦尚書望著莊政航笑道:“若不是你繼母出了那事,你家今年也該有兩位榜上有名。”
簡老爺捋著鬍子點頭,叫人給了那人賞錢,又問:“不知今年的頭籌叫誰拔了?可是古太傅家的小公子?”
那人道:“說出來叫人都嚇一跳,竟然是燕家少爺。”
莊政航一愣,脫口道:“燕曾?”
那人忙連聲道:“正是,正是。在外頭等看榜的人都說是古公子呢,不想竟是燕家少爺。”
莊政航心沉了沉,人也有些恍惚。
簡鋒忙叫人領著那人去後頭親自跟簡夫人、周氏答話。
莊政航道:“且慢!”
那人只是看莊政航,莊政航方才是不自覺開口,此時見那人看他,一時又說不出話來,揮手叫那人去了,心裡猜度著簡妍若知道燕曾是案首,心裡會有何想法。
莊政航此時臉上的失落再也掩不住,但秦尚書等人只當他聽說旁人出息了,心裡嫉妒不甘,也並未說旁的。
莊政航與簡妍出了簡家,一路在馬上吹著風,遙遙地瞧見陳蘭嶼一行人穿著騎裝馬上掛著獵物從城外狩獵回來,也只做看不見。
回到自己園子裡,簡妍瞧出莊政航不對勁,就笑道:“你是怎地了?可是父親為難你了?我可是在他面前讚了你很多。”
莊政航嘟嚷道:“讚了又怎樣,總不過是學些不入流的東西。”
簡妍一怔,問:“當真有人為難你了?別管他們,又不是與他們過日子,看他們眼色做什麼?”
莊政航沉默了一會子,一直回到棠梨閣,才坐在榻上瞧著簡妍換衣裳,忽地開口問:“你可知道燕曾考了個案首?”
簡妍愣了一下,笑道:“原來今年的頭一名是他。”又想只怕沒兩日燕曾要勾搭的女人到了手,那秋闈春闈就見不到他的影子了。
莊政航看她瞭然模樣,忙問:“你並不吃驚?”
簡妍一邊換衣裳,一邊道:“我先前說他過目不忘的,是你自己不樂意聽。”
莊政航道:“你只說他是讀書人,並沒有說他有多大學問。”
簡妍笑道:“你沒問,我說那些做什麼。你打量著他們家為何由著他胡鬧?還不是因為他有底氣。他家裡頭年年叫他去考,他都不愛去。後頭他答應去考,他們家才答應叫我進的門。再後來我瞎了,又有幾個女人鬧得我心煩,也不愛跟他說話了;他又成日不在家,也就更沒人再提那事。”停了停,又笑道:“你若是遲了兩年去挑撥他,我就是狀元夫人了。如今也不知為了誰,他又要去考試了……”說著,忽地聽到摔簾子的聲音,回頭就見簾子在晃,莊政航沒影了。
簡妍笑容僵住,瞅了眼拿出來叫莊政航換的衣裳,又將衣裳收起來,然後理了理頭髮,出外叫了玉環、玉葉來,問今日她不在家,家裡可出了什麼事。
玉環只說菜蔬送來,廚房裡支了一些銀子;玉葉道:“還沒過年,已經有兩三戶人家打探訊息,問少夫人要放了誰出去。奴婢算了算,咱們這有三個小子要娶親呢。”
簡妍道:“叫她們私下裡商議妥當了,兩方都樂意,我就成全他們。剩下的尋不到的,到放人的時候再說。”
玉葉答應著。
簡妍見今日也無事,又去了西廂看書,想到莊政航在她說話的時候就摔簾子走了,不覺有些氣悶,心想回回都是他問,她才說,又不是她主動說起燕曾的,這怪得了誰?
斷斷續續總看不下書,又到晚飯時刻,簡妍見莊政航沒回來,就叫人請。
不一時,金風回來道:“少爺在看書,不叫人打攪。”
簡妍點了頭,就自己去了藥房,見莊政航果然拉著臉在看書,就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