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躲開,回頭道:“怪熱的,母親這是做什麼?”
莊淑嫻道:“你摘了掛在你脖子上的玉牌給我。”
安如夢皺眉道:“你要我的玉佩做什麼。”因那東西她自幼戴著,十幾年也不曾摘下,就如被人忘了一般,莊淑嫻乍然提起,必有原因。
莊淑嫻道:“你只管拿來就是。”因怕安如夢又像上回摔玉枕一樣摔了玉牌,於是很小心翼翼,伸手去勾安如夢脖子上用絲絛拴住的玉牌。
安如夢躲開,人到一邊去,冷笑道:“母親這是跟誰學的行事?竟然跟自家女兒動手搶起東西來了。”
莊淑嫻訕訕地笑,因坐下,好聲好氣道:“你大舅家裡缺了一萬兩,你且將鑰匙給我,叫我拿了銀子給他們救救急。”
安如夢坐在一旁,拿著書冷冷地道:“母親當真以為我傻嗎母親怎不想我為何非要將家裡的鑰匙拿來?母親與那些三姑六婆說話,打量著我聽不到?那玉枕是她家姑娘有意為了自己富貴給孃家添麻煩,那嫁妝是老子籌錢還給兒子,都是他們自家關起門來的事,母親一再插手是為了什麼?”
阿綺等人見安如夢說了這些話出來,忙退了出去。
莊淑嫻坐在海棠繡墩上,冷冷地笑了兩聲,然後眼淚落下來,“你說我是為了什麼?若不是為你,我深宅大院地在家住著,跑到這裡寄人籬下為什麼?我大把銀子怎麼自在怎麼花著,跑去人家屋子裡獻媚是為了什麼?”
安如夢見她母親哭,也跟著紅了眼睛,背過身去,依舊不肯說軟話:“母親,我如今也看出二表哥是個空有一張臉皮的,也不將心放在他身上了。咱們回家吧,天下不獨莊家一家人,何愁找不到個好人。”這話出口,便覺心裡不似往常那般堵得慌,這些時日,她細細去想她走一步,莊政航就後退一步的情景,心想莊政航是畏她如虎了,這般再緊追不放,實在是自找沒趣,先前種種,約摸是自己會錯意了。
莊淑嫻聽安如夢如此說,當即眼淚就停了,“極好,我早說老二是個中看不中用的。你瞧瞧你三表哥,他……”因見安如夢柳眉倒豎,剩下的話就噎住。
安如夢道:“你當莊敬航是個好的?二表哥便是壞也壞在明處,三表哥卻是壞在芯裡的,他算計我的時候比誰都多,母親還當他是好人?”
莊淑嫻只當安如夢說的是先前莊敬航叫人捎書信給她的事,笑道:“年少氣盛,詩書傳情雖不合禮法,但卻是人之常情,你還惱這個?”
安如夢冷笑道:“母親是看他好,便覺他哪樣都好。若是我跟母親說他輕薄了我,母親也會說他是情之所至。”
莊淑嫻怔住,因想安如夢不會無緣無故說那話,便問:“你這是何意?可是……”
安如夢只是靜靜地看著莊淑嫻,半響閉上眼睛道:“母親若是心裡有我,就隨著我回家去吧,若不然,我雖不能將母親一人舍在莊家。但是日後,咱們母女也是說不得真心話了。”
莊淑嫻怔了怔,還要再勸,就見安如夢已經拿起書本,不再聽她說話了,於是又嗚咽著哭了起來,將她如何守寡,如何受著人言,如何盼著她去後安如夢能有個依靠的事一一說了,哭到最後,幾乎暈厥過去,卻見安如夢放下書,臉上也是滿是淚痕,卻咬著嘴唇,不肯哭出聲來,薄薄的嘴唇上早咬出血。
母女兩人對著哭了一會,安如夢多日來將憤恨屈辱堆積在心中,對著旁人也不曾表露出來,此時哭了一場,偏又是屏著氣憋在心裡哭的,不一時,就抽搐起來,臉色也發白。
莊淑嫻忙叫阿綺去請了大夫,自己個守在安如夢身邊,倒是將莊大夫人那邊的事忘了,待到想起來,又聽大夫說安如夢鬱積於胸,不得惹她動怒,於是不敢擅自拿了鑰匙送銀子給莊大夫人,只叫陪房去莊大夫人那邊,說手頭上暫時沒有銀子。
莊大夫人那邊才略寬了心,只當玉枕的銀子有了,此時聽了這陪房的話,心裡惱怒起來,心道果然不能信了那剋夫女人的話。
第二日,王三老爺又來問,因說康靜公去了,康家也要買了那玉枕,若是莊大夫人拿不定主意,那玉枕就要隨著康靜公進了棺材裡。
莊大夫人催著王三老爺去說項,又叫他尋個便宜些的,王三老爺來回了信,只說如今玉枕緊俏,那人不肯讓價;若要便宜的,三五千兩的也有,只是實在不好拿出手。
莊大夫人思索兩日,尚不能決定,就聽人說宮裡大姑娘病了。
聽了這事,莊大夫人當即便猜著大姑娘必定是急出來的病,這病必定是心病,於是咬牙,趁夜叫人將自己的兩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