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不菲。因想到孃家母親,悠悠地嘆息一聲。
莊政航坐在裡間炕上,斜著眼看簡妍,見她不時懷念,不時嘆息,重重地冷笑一聲。
簡妍一驚,抬頭見他虎著臉坐在一旁,也上炕盤腿坐下。
“若是蝶衣的孩子有個三長兩短,我剝了你的皮。”莊政航冷聲道。
“請便,”簡妍全然不在乎,見炕桌上有碟瓜子,於是拿到面前,拈起一顆就磕了起來,“抓賊拿贓,捉姦拿雙。無憑無據,你若是敢動我一根手指頭,我立刻披頭散髮去外頭鳴冤告狀。”
“你倒是豁得出去。”莊政航冷笑兩聲,忽地轉身將簡妍撲倒在炕上,“你若是想破罐子破摔,只管去。少爺我這輩子是要過好日子的。”
簡妍將口中的瓜子殼吐到莊政航臉上,嗤笑道:“您老愛過什麼日子只管過,咱們互不搭槓。”
“你忘了你如今姓什麼了?你可是姓我的莊字!”莊政航抽出一隻手,將臉上的瓜子殼抹去。
“今兒個姓莊,明兒個就未必。依我說,這世上,唯獨銀子最是可靠,跟了誰,就是誰的。哪裡像男人,你跟上了,他也未必是你的。”簡妍慢慢悠悠地說道,伸手向後面的炕桌上撈去,撈到瓜子碟子,拿到頭邊,悠然地接著嗑。
莊政航見她這副目中無人模樣,伸手去扼住她的脖子。
簡妍順手將碟子向他頭上摔去。
莊政航悻悻地放手,依舊在炕上坐著,“別算計蝶衣,她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我絕對不放過你。還有,這輩子,你別想我去碰你,外頭的男人你更是別想,這輩子,你就守活寡吧。”
“哈。”簡妍笑了,搖搖頭,依舊接著嗑瓜子,口中的瓜子殼隨意地吐到炕上,“您老擔心的事真多,我算是看透了,要男人有什麼好的。您老放心,若是您老現在死了,我也能給你守個十年八年,替你掙個貞節牌坊下來。”
莊政航臉上青筋跳跳,隨即嗤笑道:“怎地,不想找你表弟了?不想找弄瞎你眼睛的人了?”
簡妍翻了個白眼,仰身躺下,伸手摘去嘴邊的瓜子殼,悠悠道:“還找什麼?望夫成龍,結果夫君是個大王八;望子成龍,結果兒子連個影都見不到;靠山山倒,靠水水窮,我這輩子啊,什麼也不盼了,能安生地過一日,就算是賺了一日。”
莊政航見簡妍一副得過且過模樣,撇嘴道:“你愛怎樣隨你,只是無端端牽連著我做什麼?安如夢是那般好招惹的人嗎?”
簡妍撇撇嘴,“不好招惹,也是你招惹來的。這怪得了誰?誰叫你看著人家貌美就去招惹,也不給人家一個交代,只想著躲得遠遠的。還別說,她對你做過什麼,你這般怕她?”興致來了,簡妍翻身坐起,眨巴著一雙眼睛看的莊政航。
莊政航從牙縫裡擠出一句:“多管閒事,管好你自己吧。”
忽地,他想到為何總是他受制於簡妍了。重新活過來,他一心要活好,簡妍卻是不信自己的日子能好的,只當過些年又要被抄家,又要淪落在外討生活,這才破罐子破摔;而簡妍之所以會這般想,約摸是因為他上輩子太叫她失望。
於是莊政航難得地回憶自己上輩子,縱觀他一生,除了他身邊的女人是可圈可點的尤物外,旁的,確實是一點可以拿來支撐門面的事也沒有。
“……明年老三老四去考試,我也去。”莊政航沉聲道。
簡妍難得聽他說出這樣正經的話,臉上愣了一下,隨即輕哧一聲,又丟了瓜子在口中。
“你不信我會高中?”莊政航眼角吊起,眼中的利芒甩到簡妍身上。
簡妍笑道:“您老要是能不停頓地將論語念上一遍,不用你去考試,我也將你當狀元供著。”
莊政航支著臉,不理會簡妍的冷嘲熱諷,一心算計著該如何翻身,免得先是在家受制與莊大夫人,後來又要被莊侯爺府牽連。
半響,莊政航抓了把灑在炕上的瓜子丟在簡妍身上洩憤,隨即轉身要出去。
“喂!”簡妍出聲喚住莊政航。
“做什麼?”莊政航不耐煩地問。
簡妍勾著手指要他過來,莊政航不耐煩地抱著手臂靠在門邊不動。
“我知道明年考試的試題,後年春闈的我也知道。”簡妍不急不緩地道。
莊政航心中一喜,隨後又懷疑簡妍詐他,狐疑地問:“你怎會知道?”
簡妍口中的瓜子皮吐出,頗為懷念地道:“連著兩年,莊家算得上個人的少爺都有了功名,你說你讓我在家裡有臉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