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東京的路上,宮本健太郎去買了一隻新手機與一張無記名預繳費電話卡,給那個陌生的電話號碼發了一條要求儘快見面的簡訊息。
回到東京,宮本健太郎沒有立即去回面地點,而是返回外事情報局登記工作行程。
安排好一切,宮本健太郎驅車前往位於銀座區的某棟辦公大樓。將車停在地下車庫後,他換上一件略顯陳舊的夾克,到外面攔下一輛計程車,趕往會面的壽司店。
生意很冷清,穿和服木屐的年輕女招待非常熱情。
在狹窄的走廊裡轉了幾個彎,宮本健太郎才在女招待的引領下來到面向後花園的私密雅間。在女招待的幫助下脫下皮鞋、換上木屐後,宮本健太郎到兩名身著和服、留著日本幕府時期經典髮型的軍情局特工對面坐了下來。
見到兩人的打扮,宮本健太郎有點忍俊不禁。
“你別見外,這也是為安全起見。”一開口,劉曉賓就原形畢露。打扮得再像日本人,他也不是日本人。
“剛從鳩山那裡回來吧?”李存勳沒有耽擱寶貴的時間。
“剛剛回來,鳩山讓我儘快下手。”宮本健太郎也沒有羅嗦。
“知道後果嗎?”李存勳給宮本健太郎倒上了一杯清酒。
宮本健太郎點了點頭,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鳩山鹹次郎讓身為外事情報局官員的宮本健太郎去對付福田多聞,除了借情報部門之手鏟除政治敵人之外,還為事後撇清關係埋下了伏筆。
日本情報部門的身份很特殊,既隸屬於內閣政府,又要為各大政治勢力服務。如果鳩山動用內閣政府,或者民主黨的力量對付福田多聞,事發後將造成惡劣影響,不但內閣將立即垮臺,民主黨也將成為過街老鼠。
讓宮本健太郎出面,即便事發,內閣也能把責任推得一乾二淨,最多更換情報局長。
宮本健太郎不得不考慮另外一種可能,即剷除福田多聞後,為了把責任推卸給右翼政黨聯盟,讓宮本健太郎搖身一變、成為右翼政黨聯盟安插在外事情報局的眼線,一舉搞垮兩大政治對手。
在鳩山鹹次郎的眼裡,宮本健太郎只是一個隨時可以犧牲的小卒。如此看來,不管能否順利剷除福田多聞,宮本健太郎的結局都將非常悲慘。
識破鳩山鹹次郎的意圖後,宮本健太郎沒有第二項選擇,只能與李存勳合作。
李存勳很清楚宮本健太郎的想法。給坐在對面的日本同行倒上第二杯清酒後,他開口說道:“我已經派人暗中保護你的家人,撤退渠道也安排好了。你有兩個選擇:一是向我國申請政治避難,軍情局為你安排藏匿地點,過了風頭期,再給你恢復平民身份;二是拿著我們承諾的15萬美元前往第三國,一切後果自負。”
“我覺得,你最好選擇前者。”劉曉賓插了一句,“錢不是萬能的,更買不來你的家人。”
宮本健太郎又一口喝掉了第二杯清酒,長出了一口氣,說道:“我會考慮你們的建議,希望你們能夠提前讓我的家人離開日本。”
“這不可能。”劉曉賓一口就否決了。
李存勳壓了壓手,說道:“我明白你的想法,你也應該清楚,你的家人受到監視,如果他們現在離開日本,鳩山鹹次郎會立即對你下手。也許,你並不在乎自己的安危,但是你必須考慮我們的感受,更得為你的家人著想。”
“你們必須保證……”宮本健太郎攥緊手中的酒杯,“無論如何,不要讓他們受到傷害。”
“你肯與我們合作,就應該清楚、更應該相信我們的能力。”李存勳為宮本健太郎倒上了第三杯清酒。“你家人的安危不由我們決定,由你、由你的表現決定。行動計劃我們討論了兩遍,只要你能順利完成任務,在鳩山鹹次郎識破你的身份之前,我們有四到八個小時的撤離時間。”
宮本健太郎點了點頭,喝掉第三杯清酒,說道:“我知道該怎麼做。”
“好好考慮一下我們的建議。”李存勳放下酒壺,拿出香菸,給宮本健太郎點上一根後,說道,“活著並不容易,活得有意義更不容易。作為職業間諜,你應該清楚活下去的目的。如果日本不值得你為之服務,就更不值得你為之犧牲。當然,選擇權在你的手上。只要你願意,我們隨時可以進行更加深入的合作。”
宮本健太郎又點了點頭,表示明白李存勳的意思。
去年,李存勳策反他,讓他成為軍情局的雙面間諜。接下來的一年內,宮本健太郎不但為軍情局服務,也盡到日本國民的義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