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
現在擺在北洋軍面前的只有兩條路:其一,集中兵力,南下救援被包圍在信陽以北的北洋第四師、第七師,然後全軍向西撤退,由陳州府兜個圈回鄭州,或者乾脆直接去豫東北的開封休整;其二,集中兵力,暫時不去管被包圍在信陽的第四師、第七師,全軍向北突擊,趁佔領許州城的南軍部隊立足未穩之際,一舉奪回許州,打通北方鐵路線,然後接應北方過來的援軍,全軍再調頭南下,將第四師、第七師從南軍的包圍圈裡救出來,之後的進軍方向要看具體戰況而定,如果能攻下信陽,就繼續攻擊,如果無法攻下信陽,就調頭往西,由陳州回鄭州或開封休整。
這兩個戰略選擇,多數人傾向於第二個方案,因為在他們看來,現在就向許州發動反攻的話,即使無法奪回許州,也可以繞過許州撤回鄭州,趁著南軍尚無力量進攻鄭州之前加強鄭州防禦力量,將豫北控制在北洋手裡。
但是這個計劃並沒有獲得馮國璋的批准,馮國璋和其他人都很明白,這個戰略選擇實際上是在拿北洋第四師、第七師在賭,賭北洋軍反攻許州勝利,賭第四師、第七師能夠在信陽堅持到援軍趕回。
但是,在一個天空有飛機、地面有裝甲列車的戰場上,北洋第四師、第七師能夠堅持到援軍趕回麼?馮國璋對此毫無信心,他的參謀們也多半與他的看法相似。
如果北洋第四師、第七師沒能堅持到援軍趕回,而是在信陽城下被南軍一口吃掉,那麼,馮國璋就必須為此承擔責任,下野都是輕的,說不好,還會被袁世凱拿出來做替罪羊,所以,從心裡講,馮國璋更傾向於第一個戰略選擇,即集中力量先把北洋第四師、第七師從包圍圈裡救出來。
但是這個戰略選擇也不是沒有後顧之憂,萬一佔領許州的南軍部隊派出主力南下搜尋攻擊,那麼,這侷促於長樂關至信陽城一線的北洋第二軍將遭到南北夾擊,如果南軍像出擊許州那樣也在西邊、東邊擺下重兵的話,那就是四面合圍的架勢了,北洋南進第二軍有全軍覆沒的危險。
所以,馮國璋有些舉棋不定,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該選擇哪一個作戰方案,只能揹著手在司令部裡走來走去。
馮大帥猶豫不決,參謀們也都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偏偏又不敢催促馮國璋儘快決斷,但是眾人也都明白,目前必須迅速下定決心,無論是往南還是往北,必須立即決定,再拖延的話,就連北洋第三師、第九師也有危險,因為他們現在仍在信陽,跟那列裝甲列車周旋,並阻止信陽南軍部隊向北突擊。
正當眾人心急火燎時,卻聽到車廂外頭傳來一陣奇怪的“嗡嗡”聲,不用張望,多數人已明白那聲音到底是怎麼回事。
“飛機!南軍的飛機過來了!”
有人在車廂外頭嚷了起來,證實了司令部參謀們的猜測。
沒錯,那就是一架正由南向北飛行的飛機,機翼下刷著鐵血共和旗,隸屬於聯合陣線革命武裝力量空軍部隊。
那是一架雙引擎飛機,可以攜帶小炸彈進行轟炸,不過這一架飛機顯然不是到這長樂關轟炸來的,它以兩百多公尺的高度低空在長樂關東邊數里的地方盤旋了幾圈之後便又往南飛了回去。
顯然,這架飛機是來偵察的。
雖然看不清那架飛機的細節,但是馮國璋還是站在司令部外頭,目送那架單薄的小飛機遠去,呆了幾分鐘後,直到那發動機的轟鳴完全聽不見了,這才轉回身,面無表情的下達了命令。
“傳令,所有長樂關部隊全部集結,命令一到,馬上向信陽反攻!再電告吳佩孚、曹錕,命令他們想辦法策應第四師、第七師突圍,白天無法突圍,就在夜間突圍,本帥最遲率軍於今晚趕回信陽接應他們。另外,派一個騎兵團,分成小股遊騎,向東搜尋,務必探明進軍陳州路上有無敵軍主力潛伏!”
聽了馮國璋的話,所有的人都長舒口氣,這戰略到底是定了方向,不過,眾人同時也感到前途更加迷茫了,他們不是傻子,自然明白馮國璋為什麼做出這樣的選擇。
說到底,馮國璋是不願承擔丟失北洋第四師、第七師的責任,他想趁許州方向南軍尚未過來之前一鼓作氣衝破信陽南軍包圍圈,將被圍困的第四師、第七師救出來,然後迅速向東撤退,至少將北洋南進第二軍的架子儲存下來。
但是,據守信陽的南軍會眼睜睜看著馮國璋得逞麼?佔領許州的南軍會坐失攻佔長樂關的機會麼?或許,馮國璋的想法更簡單,要麼輸得精光,要麼留下翻本的機會,這符合他的性格,也符合北洋軍的特點。
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