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東討逆革命軍”要征討的物件就是那位廣東軍政府的都督張人駿。
革命之後,廣東軍政府就建立起來,然後,這苛捐雜稅也就多了起來,百姓怨聲載道。雖然都督張人駿信誓旦旦的保證,這些徵收上來的捐稅都是“取之於民用之於民”,絕無一分一文落進張都督的腰包裡,但是這個年頭的百姓都不傻,他們都明白,這個所謂的廣東“軍政府”其實就是以前的滿清兩廣總督府換了塊招牌而已,人還是那些人,官還是那些官,雖然革命之後也拿辦了幾個民怨太大的小嘍羅為百姓出氣,順便也彰顯一下共和時代的新氣象,但是百姓們都知道,那大耗子都還坐在太師椅上戴著官帽子呢,只不過就是把前清時候的跪拜禮換成了共和時代的鞠躬禮而已。
百姓們心裡有怨氣,有怨氣就得發洩,於是,那位“援粵桂軍總司令”龍濟光振臂一呼,廣東百姓就“望風影從”了。
“望風影從”,這是同盟會的原話,也是那份“討張檄文”上的原句,或許有些誇張,不過這廣州城四里八鄉的那些遊手好閒之徒確實被髮動起來了,在桂軍圍攻廣州城之後,這些人就紛紛趕往廣州附近的鄉村,與那些團丁、鄉勇比劃兩下,或與那些村民們械鬥幾場,以此表現一下革命立場,在這些人的鼓譟下,不僅廣州城附近亂了起來,就連整個廣東也亂哄哄一片,而這一切,就是為了建立那個“新秩序”。
“新秩序”,這是相對於舊秩序而言的,張人駿時代的秩序就是舊秩序,現在,同盟會要建立他們的新秩序了。
在新秩序建立之前,或許有一段混亂時期,這是不可避免的,百姓們應該理解。
建立“新秩序”,這是“廣東討逆革命軍”那位前敵總指揮的原話,而那位前敵總指揮不是別人,正是那位被人指控策劃刺殺陶成章的幕後主使陳其美。
但是與前段日子不同,現在的陳其美一改過去的沉默,公開否認自己與陶成章遇刺案有牽連,而且指責那位出首告發的汪兆銘是同盟會的叛徒,指責他背叛了同盟會,也背叛了孫先生。
不過對於陳其美的這個指責,報界和輿論界普遍沒有理睬,而且,對於同盟會策劃的此次“廣東二次革命”,報界和輿論界也一致認為前景黯淡,就連在華的外國報紙也基本上持同一立場,唯一的例外是日本外務省透過日本商人在華開辦的《順天時報》,這份報紙不僅公開為同盟會激進派和龍濟光的叛亂行為叫好,而且還指桑罵槐的攻擊中國中樞政府,指責中樞不考慮廣東百姓的利益。
對於日本人的上躥下跳,國人中的睿智之士也看得清楚,他們知道,這是日本政府想借此機會對中國中樞政府施加壓力,試圖在外交事務上取得主動,這個伎倆,日本政府過去常用於對付滿清朝廷,當初同盟會之所以在日本東京成立,與此不無關係,但是現在既然已經共和了,而且主持中樞的人是那位對日立場相當強硬的趙振華,那麼,日本政府的這個伎倆恐怕就有些落後於時代了。
陳其美也明白日本政府的用意,而且他比別人更清楚的是,日本政府為此次“廣東二次革命”出過力,而且,就在昨天,一艘日本貨船已經駛抵伶仃洋,現在正全速向珠江上游航行,如果一切順利的話,最遲今晚就能駛抵廣州江面。
那艘日本貨船上裝了滿滿一船軍火,都是從臺灣日本兵營裡直接運出來的,這就是用來援助“廣東討逆革命軍”的,而且為了以防萬一,這艘日本貨船在進入珠江之後將懸掛英國國旗,之後,將直駛廣州。
如果這艘日本貨船順利抵達廣州的話,那麼,這場僵持已久的廣州攻防戰就會迅速結束,因為船上裝載了大量炮彈和野戰炮,這對於彈藥匱乏的廣東討逆革命軍而言,就是雪中送炭。
經過前幾天的激戰,龍濟光的桂軍已經將毫不容易積攢下的彈藥消耗了大半,剩下的彈藥最多隻能再支撐兩天時間,如果不能儘快取得軍火補給的話,那麼,此次“廣東二次革命”就算是失敗了,陳其美和龍濟光就只能流亡外國了。
本來,按照原定行動方案,此次“廣東二次革命”應該是一次裡應外合的起義,龍濟光的桂軍兵變於廣州城外,同盟會的敢死隊則響應於廣州城內,雙方配合,一舉奪城。但是計劃趕不上變化,沒等同盟會的敢死隊進入廣州城,龍濟光的桂軍部隊就在城外譁變了,於是,奪城計劃就變成了單方面的行動,巧奪變成了強攻。
廣東都督張人駿在桂軍譁變的第一時間就反應過來,將大部粵軍調入廣州城內,踞城拼死抵抗,結果這戰局就僵持下來,這對於軍火匱乏的桂